第五十二章 疯言疯语
疯子肖兵显得很平静，似乎还有些套路成功的笑声：“啊，你想聊聊那个女人啊……”
“嗯，简单来说，她疯掉了，只要你心智抗性够高，就完全可以无视她的存在。”
“她能缠着你，主要是因为她曾和你有过一段不太真实的感情，对你足够了解，而你当初也付出了真心实意的感情，所以她能够捕捉到你的情感间隙来对你进行干预。”
“像你这样的新手，太容易暴露自己的经历和能耐了，这里不但有很多探知、洞察、回溯系的心智牌可以轻易窃取你的个人隐私，而且你在随便向人求助，发泄负面情绪时，也可能引来一些未知的客人。”
“林淑雨就是这样疯掉的？陈冲也是？”罗夏问道。
疯子笑了笑：“她自以为能够逃脱制裁，又没有做好锒铛入狱的心理准备，一系列失算失误，心态崩溃触发了诅咒，连锁反应堆上来，把一个正常人变成疯子并不困难。”
“当然，当初它俩和我做交易的时候还是比较正常的，不然我也没机会苟活到遇到你，这就是奇妙的缘分。”
“说实在的，我还是挺羡慕萧河那个家伙的，居然找到你这么个挡箭牌在复检环节中成功脱身了，真是没想到。”
罗夏听疯子讲解了一阵，发现疯子做生意的模式也和弥乐街摊贩差不多，完全只按自己的需求和利益来定价，不管对方买来做什么，不管对方买完之后会不会倒大霉，反正他不提供任何意义上的售后服务。
“因为你的精神状况和几年前变化不大，性格也没什么变化，所以她才能继续骚扰你。”
“要是你不想产生因果，过个几年等你性格自然变了，她就没办法骚扰你了。要是你觉得不铲掉这块污垢就睡不着，就满需要一套根治疗法。”
疯子指了指边上的牢房：“这里是精神的世界，不管怎么折腾，现实中的身体表面是不会受到损害的，甚至被替换成另外一个人也未必有人察觉。但是他们在晋升1阶以后没能保护好自己，疯成这样基本上就没有希望了。”
“你呢？你说的进阶是什么意思？”罗夏问道。
“我？我3阶。”疯子轻松一笑，抬起了他的手腕，给罗夏讲解他所知道的一些事情。
心智牌进阶，是按心理承受能力和情绪操纵能力来评定的，承受能力太差的人贸然接触高阶牌甚至堕落牌，基本上很快就会彻底丧失自我，变成梦魇类别的怪物。
正常情况下，掌握6种基本情绪，也就是掌握6张基础心智牌以后，就可以提升到1阶。
解锁的基本模式，就是“消耗”情绪，比如罗夏透明的恐怖牌，解锁条件是恐惧情绪消耗完毕，等于解锁了情绪的控制权，不会受到情绪的强烈干扰，同时能够保留一定的情绪感知能力。
在解锁完基础情绪并达到进阶1以后，就可以解锁合成能力，接触更加复杂的复合情绪，比如惊讶+快乐=惊喜。
想要得到惊喜牌，可以同时消耗2张基础心智牌进行合成，也可以随缘抽牌或者向其他人提出交易。
但比较麻烦的是，通过合成消耗掉的心智牌，不会重新自动产生，需要抽牌和交易。
在1阶的级别下，继续解锁6~12张任意心智牌，就可以提升到进阶2，并且激活强化心智牌的能力。
“3阶的，理论上来说不是被折腾得不人不鬼面目全非，比如我，就是偃旗息鼓规避牌局，慢慢的试图净化掉负面情绪。我的错误我很清楚，总之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自以为是个了不起的资深者，恐怕在高阶者的眼里和新人一样可笑。”
“听上去进阶需要长时间啊，一场牌局才能解锁1张，我怎么感觉你们都很快就完成了进阶的样子？”
“解锁一张？”疯子迟疑了一下，抬头看向罗夏。
“牌局分很多种的，如果你有自信，在单次牌局里你可以一次最多投入6张心智牌来实现快速过牌，加速成长和毁灭。”
“投入的牌越多，牌局展现的层面就会越丰富，但是由于牌又不在手里，情绪混乱变异的可能性是受到牌局控制的。”
“如果沉溺于基本的快乐，又不想进阶，你也可以试着一次放5张牌，这样每2次牌局就可以保证有一局是快乐福利局。”
“当然啦，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撑得过5张牌同时发作的人屈指可数，很多人要么是没熬到下一把就死在了牌局里，要么就是自不量力的以为得到了力量，实际上却成为了心智力量的奴仆，等你遇到你就知道了。”
“讲道理，要不是你现在对我来说是有价值的，我也懒得和你废话，这些其实都是很基础的知识，但你看上去反应很迟钝，自我研究领悟能力太差了。”
“基础阶段是有各种辅助提示和备注说明来引导新人的，但进阶以后却没有一点提示，打错牌就要自己承担代价，所以有不少梦行者会选择在达到1阶以后，抱团取暖，寻找可以信任的战友互相分享知识和成果，避免遭遇极端情况时直接死亡。”
听疯子一路讲了好久，连罗夏都觉得脑子有点迷茫，忍不住感叹道：“结构极度复杂，发展合理却又比较精细……”
“这让人头痛啊，心智牌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存在，弥乐街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如果情绪能够产生如此巨大的力量，人类原本的模样又是什么？”
闻声，疯子愣了几秒，低声自语道：“原来我们有共同的追求，看来遇到你也是我命中注定的事，我原本以为我彻底的失败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有一个天赋更强的人继承了我的志向，这和那套命运牌公式恰好符合……”
接着，疯子兴奋了起来，像是遇到萧河那样，滔滔不绝，毫不介意的展示了自己的不要脸：“怎样，是否介意我这个反派角色把自己洗白一点，充当你的反面教材作为警示如何？只要你每次牌局结束给我500金粒，让我稍微恢复一些行动上的自由，我就给你提供各种有用的情报，甚至可以教你一些特殊的合成公式，还可以告诉你弥乐街神秘商店的位置。”
“那些东西，以后再说。”罗夏十分娴熟的收起金粒，一块钱也不给疯子。
“我现在要处理林淑雨的事，她缠我缠得太久了，另外我在现实世界也遇到了……”
罗夏说着一愣，他立即意识到了自己并非通过弥乐街来到这儿的，而是透过现实世界直接走进来的，而他刚好把这个信息透露给了疯子。
然而疯子并不感到意外：“啊，原来噩梦已经延伸到现实部分了啊，这么说来，管理者们应该忙得四处乱跑吧。”
“是墙外头的人，它们来了，它们无时不刻的想要钻进来，它们的存在和目的依然是个迷，遇到偷渡者最好躲远点。”
“墙外的人到底是什么？”罗夏看向疯子，疯子却像是遭受了某种严重打击，非常颓丧的坐到了牢房角落里。
“我不知道未来是怎样的，所以竭尽全力先活下来再说吧，人类不就是挣扎求存的吗？挣扎求生也没有错呀。”
“喂？你怎么了！”罗夏拍打牢门，疯子把头捂得更深了。
“我不知道，等你活着回来再说吧……”
疯子似乎逐渐失去了理智，喃喃低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和林淑雨几乎一个模样。
罗夏实在是分不出他到底是真疯，还是故意的装疯卖傻，这种精神状态已经完全无法与他沟通。
但是经历这么一遭，罗夏又对心智牌的世界了解不少。
一想到心智牌不仅能够延伸到现实世界，持有心智牌的梦行者也可以干预现实，罗夏渐渐觉得弥乐街有可能不是穿越之地，而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一处异空间。
血月高悬，四处升腾的暗红雾气丝毫没有冷却恢复的模样。
罗夏环顾内部，回想起这里仍旧是一座神秘的公馆，不出意外，这三座牢房里，不能交流的那个人应该是陈冲。
我要在这个地方等多久？
如果血月一时半会儿不结束，难道我会被一直困在这里吗？
罗夏站在林淑雨的牢房前，看着昔日的初恋成为这等焦尸尊容，心里渐渐没有了报复的快感，也慢慢淡化了失恋的遗憾。
罗夏很累，他觉得活着其实是一件很累人的事，他明明只是个平凡的人，却有人把很多不切实际的希望强塞给他。
这个世界留给弱者的余地就是死亡和安静，如果像她这样连安息的资格也没有，即使身体完整，精神依然遭受着无休止的折磨，自己是否应该拼了命的变得更强，让自己所热爱的人和土地活得更好呢？
罗夏敲了敲牢门，林淑雨扩散溃烂的瞳孔渐渐凝实，定定的看着罗夏。
“说出你最后的愿望吧，如果不是很过分，我可以考虑满足你。”
“不管今后如何，我需要在你的人生中完成退场。”
“这段孽缘，也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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