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保护失效
人群叫嚷，心底有些慌乱，罗夏困惑的看着自己的手，刚刚那一瞬，全身上下都做出本能反应，但他似乎忘记自己做了什么，不明白那个血溅一地的人为何突然袭击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遭受重击。
手机照明，光影交错，阴冷的香风涌到背身，女人的呼吸悄悄传来。
罗夏翻身闪避，女人的体香却不依不饶的穷追猛赶，不管退到哪里，这黑暗中她似乎是无处不在的怪物。
这家伙不是普通人，如影随形的威胁让罗夏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难道要用心智牌的力量来对付她吗？可是……
犹豫这一秒，一股巨力来袭，罗夏缩身一挡，整个人如遭炮击的倒飞跌落。
本以为的骨骼断裂皮肉开花，可身上一阵麻木，竟然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女人跃身突袭，一对锋利高跟鞋朝着要害笔直袭来，罗夏翻身滚开扶地跃起，却被再度袭来的不明物体重重拍倒在地。
看着女人握着一把漆黑的短刀忽然扑下，罗夏再后悔却已经晚了。
刀锋抵脖，冰冷刺痛的异常能量不断涌入气管和咽喉，好似要将肺部撑爆，又像是要将胃部烧穿一般。
骑在罗夏胸口的女人，面貌在阴影中变得诡秘莫测，本以为她就要痛下杀手，却忽然听见她说：“后悔吗？”
“？”罗夏没有太搞清楚状况，但很快麻木的感觉消失了，浑身上下感到剧痛。
如果不用心智牌，一个正常人遇到这种事，基本上没有存活的机会可言。
十分轻易，毫无意义的死掉……
“就算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你也喜欢慢条斯理的继续讲道理吗？你这种思维习惯，和死人差不多没区别呀。”女人手腕微动，罗夏立即感到一阵无法躲藏的割裂疼痛，黏稠的热流缓缓溢出。
“为什么杀我？”罗夏看向女人陷入黑暗的面庞，不知为何，一种怪异的熟悉感传来。
“我的探知技能提示，你持有的总牌数不超过10张，对情绪的控制能力明显是个新人，而你恰好持有大量的金粒却没有消费，所以我认为你是一头大肥羊，也可能是某些资深者圈养的小号，而我恰好需要钱，所以我要杀了你。”
“……”罗夏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点隐私居然能被人直接偷窥的。
“那么，你准备好去死了吗？”女人的刀锋在脖颈间试探，只要她稍微偏离1厘米，说不定自己死在这里也暂时没人发现。
“我还是，不太明白……”罗夏愣了愣，憋出这么一句话。
女人看着罗夏，忽而狂笑起来，笑得撕心裂肺苦不堪言，笑得急火攻心恨铁不成钢，笑得浑然忘我回归平静。
“我看上了一件商品，太贵了我买不起，它的名字叫做‘生命的意义’，如果你有它，我就放过你。”
“我问你，假设我今天不杀你，你活下去的动力是什么？”
罗夏迟疑片刻：“我想买一套大房子，找一份简单又不太忙碌的工作，平静的生活下去。”
女人的动作停了一秒，从兜里掏出一张房契晃了晃，随后干脆利索的拍在罗夏脸上。
“现在房子你有了，继续，答不出来我就把你的脑袋割下来当装饰品。”
“开家超市当甩手掌柜？”罗夏试探性的回答。
女人摇了摇头，刀锋再入少许：“你在骗我，也在骗自己，你对未来根本就没有具体规划，你的人生就像是一场没有主线任务的角色扮演游戏一样混乱，然而按照你的思想来看，不结婚不生孩子就是天大的不孝，所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我现在，不喜欢女人……”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女人语气诡异，手腕再次移动。
“我也不喜欢男……”罗夏还没说完，感觉刀锋已经逼近气管，血流涌动的脉搏和冰冷的刀刃接触碰撞产生的回响，一阵阵的痛到难以思考。
“在得到房子，得到工作，得到爱人以后，你还想要什么？你还想干什么？你要怎样去维持感情，你能保护好它们吗？”
“我，我不知道……”罗夏感觉意识正在逐渐消散，但奇怪的是，他的内心却出奇的平静。
“梦的本质，不在于你本身是什么，而在于你想成为什么。”
“提前揭示命运的真相，也许会彻底撕裂你的精神，扭曲你的人格，而我给了你苟延残喘的时间，你却一点自觉性也没有。把别人的保护和宽容当成理所当然，把自己的愚蠢和错误当成无知者无罪，让在你身上下注的家伙输个精光，让赌你无辜的人失望透顶，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罗夏的大脑陷入混乱，已经失去组织语言的能力。
“命运的转折点就要揭晓了，也许你早已迷失了自我，不过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你所生活的世界，你所热爱过的一切，你所寻找的事物，其实只是一场梦吗？”
罗夏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四周翻涌的黑雾像是想要靠近他，又是有点畏惧他。
“下次，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选择放弃，我可以让你回到平凡，回到失去所有异能，失去做梦资格的你，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如果你选择坚持，那么我希望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直到这时，罗夏才非常不愿意承认的接受了事实：实际上，他对现实世界充满了大量的厌倦情绪。
黑雾翻涌，罗夏的意识消散，沉入深不见底的大海。
随后又再度重铸，猛然惊醒的看向周身的一切。
罗夏看见人群空出一个圈，几名受过训练的服务员拿来绷带和止血物品替自己处理脖子的伤口，而衣着热辣的美女却晕倒在地，几名背心大汉在打得鼻青脸肿满脸是血之后，也被劝架的群众控制起来。
酒店停电，又出现恶性伤人打斗事件，不管是打人者还是受伤者，都被闻讯赶来的警方打包带走。
好在酒店的监控录像证明罗夏只有第一次正当防卫还手，没有伤人责任，但酒店和打人者在赔偿方面却吵了很久。
“你人呢？”罗夏冷静片刻，打电话寻找捕快。
这家伙却声称他当时回楼上去拿退房行李，顺便检查酒店里有没有隐藏的鬼魂，根本没有留意到一楼出了这桩事。
“好吧……”罗夏挂了电话，自己和捕快终究是两路人，也许这次是有合作，但是真正进入牌局以后，自己还是孤身一人。
很快，电话响了起来，这次不是林淑雨，却是罗夏母亲打来的电话。
“喂，我是妈妈呀，最近过得怎么样啊，做兼职累不累？赚钱不容易，不要乱花钱。”
“还好。”罗夏应了一声。
“哦，出门在外把自己照顾好，暑假做兼职能搞得到几个钱哟？”
“还行，可以换个新手机。”罗夏发现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心情去回答细节。
“要不暑假回来玩玩算了，我跟你讲啊，你的初中高中同学放假都回来了，我看他们带的女朋友啊，一起玩咧。”
“要不你也把女朋友带回来玩一哈啦？偷偷给你讲，一些人好不要脸，看你暑假打工不回来，就背着说你在外面把别人女生肚子搞大了，赚钱打胎不敢回来，现在这些男的女的啊，都好坏！”
听见母亲在那头滔滔不绝的讲着，想起将要出口的话，让罗夏有些迟疑。
“怎么了？像是蛮不愿意和妈妈说话呀，有什么事就和爸爸妈妈讲，爸爸妈妈是过来人，你不懂的事肯定可以帮你的。”
“没什么，早就分手了。”罗夏轻描淡写的略过了林淑雨留在他背后的伤口。
“啊？！之前不是玩得蛮好的么，怎么一下子就分手了？女孩子是要骗要哄的，你不要像你爸爸那样撒。”
“性格合不来，不用你们操心，没什么事我挂了。”罗夏按掉电话，站在路口等着捕快和行李。
看见老妈又打来一个，罗夏不耐烦的按了拒绝。
哪知这下还没几分钟，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低头一看，是父亲打来的。
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数落：“你怎么和你妈讲话的？你一个人在外面，你妈妈好担心你啊你晓不晓得？长辈给你说的要听，父母给你说的要接受，你又没考上一本，有么子好得瑟的？我最开始还对你蛮满意的，自从高中那会儿，你妈给你买了手机，你就不听话了。”
“那也叫手机？那会儿同学都用智能机，充200块话费送的个老人机。”
“胆子不小啊你，心情不好就对父母发脾气？父母是你最亲近最重要的你，你怎么能和父母发脾气？你要是这么搞，你知道别人怎么说你？别人都说你没父母管，没家教！丢我们屋里的人啊！”
“在外面混了2年了就这么和爸妈说话，你暑假也别打工挣那几个垃圾钱了，你给我回来，我要给你上上政治课，别越搞越不得了了，你说你分手了也刚好，我看老和你妈一起打牌的那个邻居女儿，就和我们门当户对的，你回来相个亲，大学毕业就结婚生儿子，不要在外头瞎混瞎搞，听到了没！”
“信号不好听不见，没什么事我挂了。”
罗夏看见捕快拖着箱子走来，动作迅速的挂了电话。
“怎么啦？脖子绑得像个木乃伊一样，你也不过来帮我提一下箱子，这么多东西累死我了。”
“不过，作为一名富有人格魅力的反派角色，我自然是不会和正派咸鱼一般见识的，喏，给你个双球筒，草莓巧克力，恋爱的味道哦。”
捕快的手就停在面前，罗夏犹豫几秒调整好心情，再想伸手去接，冰淇淋却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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