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北冥神功
“你有什么苦衷？”
段誉奇怪地问：“又没有人拿着刀，逼你们来杀人。”
司空玄苦笑道：“世子有所不知，岂止是刀子！”
段誉骇然吃了一惊：“真有人逼你来无量剑派杀人？”
“正是！”
“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在大理境内作奸犯科？”段誉奇怪问道。
司空玄脸色发白，连连摇头：“我若是说了，立刻就要生不如死，还望世子不要再问。”
段誉茫然，不知所措。
钟灵在一旁说道：“你这人真是个呆头鹅，我之前不是说了这事情是飘渺峰灵鹫宫天山童姥的命令吗？你怎么还问来问去？”
段誉恍然道：“原来如此！”
“这飘渺峰在何处，竟有如此狂妄之徒？”
司空玄连忙摆手，表示不敢乱说，段誉让他带人离去，他也是万万不敢听命。
段誉看向海昆：“海兄台，若是这样，又应该如何？”
钟灵则是冷笑：“你虽然武功高，却也没什么法子吧？”
“看你这样喜欢胡说，遇上事情，也不顶什么用。”
海昆笑了笑，知道本来挺可爱的小姑娘，因为自己说她不是钟万仇的女儿而是段正淳的女儿，难免有点记仇。
在她看来，这绝对属于是胡说八道，侮辱他们家。
“你们看我干什么？”
“这神农帮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没有说要多管闲事，只是让神农帮让开路，让段誉离开，回他的镇南王府。”
“这一点不难吧？”海昆看向司空玄。
司空玄立刻说道：“不难，不难，绝对不难。”
“神农帮又岂敢阻碍镇南王世子？请世子速速离去，免得被我们这些江湖汉子的打打杀杀伤了眼睛！”
段誉听了这话，却是皱眉。
“那什么飘渺峰的人，在大理境内逼迫你们打打杀杀，不是好人，我倒要和他们所以说，不要干这样的恶事。”
“佛经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可视而不见。”
海昆听后，讶然看向段誉：“你不走？”
段誉点头：“不走。”
“当真不走？”
“当真不走。”
海昆便摇摇头：“那你就在一旁看着吧，接下来的事情，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了！”
海昆说完这话，便走上前来：“司空玄，果然让我看看你的生死符！”
司空玄浑身一颤，先是震惊恐惧：“啊，你知道生死符！”
随后又是狂喜：“你竟然能够解开生死符吗？”
海昆微微摇头：“解不开，这生死符需要学了天山童姥的天山六阳掌，才能够解开。”
“我是看看能不能从这生死符上学到什么手段。”
“万一能够解开，也是你的幸运。”
司空玄听到这里，却是按捺不住：“请尊驾快来看看，这生死符真是害死我了！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
说着话，声音带着哭腔，甚是凄惨，段誉和钟灵都难免升起一点恻隐之心。
海昆将手掌搭在司空玄身上，感应了一会儿，摇摇头：“天山童姥真是把事情做绝了。”
司空玄面上顿时升起绝望神色：“怎么说？”
海昆解释道：“你以为她给你种下生死符，是一道，其实她给你下了六道生死符。”
“六道生死符，三阴三阳，三个在太阳、少阳、阳明经脉中，三个在太阴、少阴、厥阴经脉中。”
“每一道生死符，内中蕴含不同分量阴阳之气，如果我用阳刚内力去解开太阴经脉处生死符，那么还没摸索出恰当的分量，太阳经脉内的生死符便感到阳气，力道剧增，盘根纠结，深入脏腑，即便不可收拾。”
“如果我用阴柔内力去抵消太阳经脉内生死符，同样的道理，尚未摸索出抵消的分量，太阴经脉中生死符便生出感应，让你生不如死。”
海昆说到这里，司空玄整个人都傻了。
我就是个神农帮帮主，用得着这种高深的控制手段吗？也太夸张了!
简单来说，生死符就是密码锁，还是会自动感应，试错就惩罚代价巨大的密码锁。
司空玄身体内六道生死符，就是六个密码锁。
除非以高深内力，精准至极的精妙操作，一鼓作气，荡平六道生死符，否则那就是解不开。
天山童姥的天山六阳掌，可以解开。
海昆带着的青春泉水，也可以解开，然而他不可能拿出青春泉水来给这么一个糟老头子用。
若是有人学了北冥神功，把他体内内力全部吸走，生死符也可以解开了——代价是内力全失，需要从头再练回来。
“不过，倒是也有另外一种方法。”
海昆说道：“司空玄，你这一身内力若是失去，需要多久才能修炼回来？”
司空玄茫然：“我内力又如何会失去？”
“莫非你说的是星宿派的化功大法？”
“差不多吧，把你内力和生死符一起化掉，也是一种破解方法。”海昆说道，“你要不要试一试？”
司空玄顿时苦笑：“小老儿气血两衰，一旦失了内力，元气大伤，定然没有几年可活，那还能把内力修炼回来？”
海昆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
“你们神农帮就在这里等着吧，什么时候灵鹫宫的人来了，你们上山来通知我，我见一见灵鹫宫的人。”
又对段誉说道：“你既然不愿意走，想要跟灵鹫宫的人讲道理，就留在这里和神农帮作伴吧。”
段誉犹豫道：“你之前说四大恶人来大理，图谋皇位，是真的吗？若是这样，我得回家告诉我爹啊。”
钟灵在一旁冷笑道：“他胡说八道，捉弄咱们俩，你也相信？”
“你相信我是你妹妹吗？”
段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半信半疑。
海昆转身迈步，又回无量山上。
钟灵看着他背影，咬咬牙迅速跟上：“喂，你这人为什么胡说八道？我爹娘如何得罪你了，你这样消遣我们家？”
“你若是不说清楚，我放貂儿咬你！”
“这貂儿叫什么？”海昆问道。
钟灵答道：“这是我养的闪电貂，连我爹娘都指挥不动，只听我一个人的命令，我让它咬人就咬人。”
“那倒是不错。”海昆说道。
钟灵有些得意：“当然是不错。”
随后又反应过来：“你夸我也没用，你刚才胡说八道，可把我气坏啦！”
海昆笑道：“其实我还真不是胡说八道，你回家问问你妈去不就行了？只不过要小心一点儿，最近四大恶人出没，别遇上他们。”
钟灵不以为然：“我让我的貂儿咬死他们！”
海昆摇摇头，没再说话。
他和钟灵两人返回无量山上，段誉留在神农帮，等着灵鹫宫的人到来看看能不能化解恩怨，不要打打杀杀。
返回无量剑派，左子穆、辛双清两人已经指挥无量剑派的弟子们弄出来百丈长的绳索，海昆看了一眼颇为结实，微微颔首。
“把绳索放到无量玉璧不远处瀑布的悬崖处，左子穆你沿着绳索下去，看看情况。”
“若能顺利到底，便发个烟火上来。”
他这话说的理所当然，钟灵心说左子穆鼠肚鸡肠，又是一派掌门，肯定爱惜自己的性命，岂能答应这种事情。
再者这无量玉璧是无量剑派的不传之秘，岂能让外人踏足？
却不料想，海昆话音落下，左子穆居然便听命行动，领着众人到了禁地无量玉璧不远处，让弟子们把绳索放在悬崖处，带了火折子、烟火，沿绳而下。
钟灵只感觉莫名其妙——海昆此人，倒像是给人灌了迷魂汤一样！左子穆这样的人，怎么甘心听他命令，如同奴仆？
他比那天山童姥还要厉害！
片刻后，谷地升起烟火。
海昆顿时笑了：“不错，当真不错！”
“辛双清，你在上面看着，不许别人随意靠近绳索，一会儿我和左子穆还得上来。”
“到时候传授你们武功。”
辛双清应声答应。
钟灵忍不住好奇：“这悬崖下面有什么？我能下去看看吗？”
海昆点头：“你要是下去，倒是也行。不过我得跟你说清楚，原来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你这次跟着下去，也是一桩好事儿，到时候你可怎么报答我？”
钟灵听他这么说，说道：“那怎么能是真的？你定然是胡说八道！”
“若是真的呢？”
海昆问道。
钟灵说道：“要是真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海昆摇摇头，没再跟她再说，沿着绳索下了悬崖。
钟灵也紧随其后，沿着崖缝，慢慢爬落。
片刻间便已到了谷底。
左子穆正在谷底等候，见到海昆后微微躬身表示敬意。
只见左边山崖上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一座清澈异常的大湖之中。大瀑布不断注入，湖水却不满溢，想来另有泄水之处。瀑布注入处湖水翻滚，只离得瀑布十多丈，湖水便一平如镜。月亮照入湖中，湖心也是一个皎洁的圆月。
湖畔生着一丛丛茶花，摇曳生姿。
沿着湖畔寻找片刻，找到一块大岩石。
海昆推开岩石右侧，那岩石缓缓转动，便如一扇大门相似，只转到一半，便见岩石露出一个三尺来高的洞穴。
钟灵惊讶：“这里原来居然住着人？”
左子穆则是惊喜：“这里就是原来练剑的仙人居处？”
海昆笑了笑，摇摇头，走进洞去。
钟灵和左子穆跟在后面。
走得十多步，洞中已无丝毫光亮，道路不住向下倾斜，显然越走越低。
这就是一个向下挖掘的巢穴住处。
摸着黑来到门前，将门推开了，眼前陡然光亮，眼前是座圆形石室，光亮从左边透来，但朦朦胧胧地不似天光。
光亮处是一块大水晶，水晶外是湖水和游动的鱼虾。
室中放着一只石桌，桌前有凳，桌上坚着一铜镜，镜旁放着些梳子钗钏之属，看来竟是闺阁所居。铜镜上生满铜绿，桌上也是尘土寸积，不知已有多少年无人来此。
海昆目光一扫，又走到一面墙壁出，推开墙壁之后，又有一道石级。
顺着石级走下再走十多步，又是一扇门。
推开门，眼前一个宫装美女白玉雕像，手持长剑，剑尖对准了他。
这玉像与生人一般大小，身上一件淡黄色绸衫微微颤动；更奇的是一对眸子莹然有光，神彩飞扬。玉像脸上白玉的纹理中隐隐透出晕红之色，更与常人肌肤无异。
海昆侧头向右，玉像的眼光似乎也对着他移动。不论他站在那一边，玉像的眼光始终向着他，眼光中的神色更是难以捉摸，似喜似爱，似是情意深挚，又似黯然神伤。
海昆看到这一幕，也是深深感慨——无崖子这个变态，真是够了！
谁能想到，这是雕刻的李秋水的小妹？
无崖子雕刻了李秋水的小妹雕像后，整个人就变态了——变态到李秋水在外面房间找俊男，他隔着这道墙，看着李秋水小妹雕像发呆。
一时之间，海昆真是感觉逍遥派除了天山童姥有情有义，逻辑正常，恩怨分明，无崖子和李秋水属实都是离谱的玩意儿……
玉像头上的头发是真的人发，云鬓如雾，松松挽着一髻，鬓边插着一支玉钏，上面镶着两粒小指头般大的明珠，莹然生光。又见壁上也是镶满了明珠钻石，宝光交相辉映，西边壁上镶着六块大水晶，水晶外绿水隐隐，映得石室中比第一间石室明亮了数倍。
石壁上刻着字：“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
只玉像双脚的鞋子内侧似乎绣得有字。凝目看去，认出右足鞋上绣的是“磕首千遍，供我驱策”八字，左足鞋上绣的是“遵行我命，百死无悔”八个字。
海昆冷笑一声，直接扯开蒲团，里面是个绸包。
这绸包一尺来长，白绸上写着几行细字：“汝既磕首千遍，自当供我驱策，终身无悔。此卷为我逍遥派武功精要，每日卯午酉三时，务须用心修习一次，若稍有懈惰，余将蹙眉痛心矣……”
展将开来，第一行写着“北冥神功”。字迹娟秀而有力，便与绸包外所书的笔致相同。
帛卷尽处题着“凌波微步”四字，其后绘的是无数足印，注明“妇妹”、“无妄”等等字样，尽是易经中的方位。
之后写着：“猝遇强敌，以此保身，更积内力，再取敌命。”
海昆将两个功法看过之后，微微沉吟：李秋水留下的这东西，有没有后门？
凌波微步应该是没有，但是北冥神功则是要求早中晚各练一次，不练就会头疼难忍……这娘们可不是好人，八成是设下什么后门，等人练了之后去求她，给她当狗吧？
无崖子练功也会每天头疼难忍？这显然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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