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恶魔之眼（下）
金大勇见我表情僵硬，知道戳着我痛点，继续说道：“第一次遇到你我就知道你处于黄阶初期，只是不知道你停留在这个阶段多久了。”
“七年了。”我淡淡答道。
“七年？”金大勇大吃一惊，“难道你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吗？换做任何一个人，两年也足以进入玄阶了，就算天资愚笨，四年已是极限。老韩你是个机灵人，不至于在这个阶段停留这么久。”
他说的有理有据，我一时间无话可说。
“我猜七年里你一直没有进步，正是罡气没有得到充分吸收的原因。”
“可是每次吸收罡气时我都能真真切切感受到那股气息。”我质疑道。
“恶魔之眼的一项能力就是迷惑，它可以让人看到自己所想要的东西。”金大勇说完顿了顿，又道，“如果这七年里你都被假象迷惑，其实罡气从来都没进入你的体内呢？”
我看着桌上的刀，陷入沉思。
如果它是一个邪祟，可能我不知道，但曹御林见多识广没理由不知道，他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更何况这把刀上的聚灵石是他亲手送给我的！
那次我们深入异世和现世交接处的魔窟，曹御林像打了鸡血一般，在一众邪祟里血腥屠戮。我站在一旁，看着他将邪祟们杀的七零八落、支离破碎。杀红眼的曹御林就像一个鬼神，他的罡气在魔窟中跌宕起伏，深深震慑着每一只邪祟。
魔窟的主人是一只十二品邪祟，已经处在突破边缘。眼看着就要成为神祇，却迎来杀身之祸。
我清楚地记得那只邪祟和其他奇形怪状的邪祟不同，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高瘦的少年：有着长长的黑发，森冷的眼神，一对黑色巨翼和一条鞭子般的尾巴。
曹御林和它并没有太多言语，二人几乎是见面就开打，双方使尽浑身解数，只想置对方于死地。
那是我头一次见识到十二品邪祟的威力：轻轻一尾巴可以开山裂石，翅膀掀起的狂风可以将人吹到半空，身手敏捷到可以从几十米开外瞬间闪到你身旁。
那也是我头一次见识到地阶游侠的威力：曹御林手中的枪例无虚发，指哪打哪，误差不超过一毫米；他手中的刀大放异彩，宛如神兵，无论邪祟披着多么厚重的甲壳，在他面前也如同豆腐一般被轻松划开。而最叫我震撼的还是他的身手，游侠也好，猎魔者也好，说到底还是不能脱离“人”的范畴。而曹御林这个“人”竟可以突破人的极限——他的速度居然和十二品邪祟不相上下，一步便踏到几丈开外！
最终曹御林还是完成了使命，将十二品邪祟诛杀。生也好，灭也好，邪祟始终保持着那个森冷的眼神，没有半点表情，直到化为一阵呼啸的浓郁邪气，被曹御林纳入聚灵石中，这块黑石头便从淡去的邪气中掉落。曹御林捡起石头反复打量，随之将它赠予我。他说我正好需要一块聚灵石，就拿去用好了，这块石头对提升实力大有帮助。
今日听金大勇这么一说，我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曹御林其实一早就知道这块石头并不是聚灵石，他所说的“对实力提升大有帮助”肯定指的是别的途径，只是我从来没有在意罢了。
说来也怪，时至今日，每当我挥动短刀时，那个高瘦少年的桀骜身形总是时不时浮现在我脑中，带着他惯有的森冷眼神，似乎将全世界都不放在眼中。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将石头的来历告诉金大勇，他先说出一个叫人震撼的消息来：“如果这块石头真是恶魔之眼的话，以后你就得低调点了。一块纯净的恶魔之眼所能带来的提升空间是你无法想象的，若是同行看到，免不了争个头破血流。就连我看着都有些眼红，不过你放心，夺人所好不是我的作风。”
我听的起劲，胖子却担忧起来：“你是说咱有了这个宝贝会被人追杀？”
金大勇托腮道：“天材地宝本就是是非根源，有人来抢也属正常。”
我对这个不以为然，反而关注起他的另一番话：“你说的‘无法想象的提升空间’是怎么回事？听起来有点意思。”
金大勇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道：“你果然比我想的还要不专业，都说了它是靠宿主存活的，一块恶魔之眼若是能流传在外，自然是经历过宿主的传递，也就是说一定吸收过宿主的能源。如果你有幸得到恶魔之眼，并能将其炼化，那么其中的能源就全部会转化为你自身的能源。经历过多次传递的恶魔之眼，其蕴含的能源究竟有多丰富，你能想象吗？”
我听到这话，将刀柄上的石头对着太阳眯眼看去，那片晶莹剔透的黑色中，竟隐隐布满光点，似星河流转其中。看罢我将刀插回去，微笑问道：“那么问题来了，你说的‘炼化’是怎么整的？”
金大勇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道：“难度比较大，你想试试？”
我当即点头道：“天底下我最喜欢两样东西：一是钱，二是挑战。”
他闻言一笑：“捅自己一刀，你敢吗？”
“有何不敢？捅哪儿？”
他伸出手指，在我的胸口点了点。
“啥玩意儿？”胖子当即震惊道，“要他捅自己一刀？”
金大勇点头道：“既然这块恶魔之眼凭依于刀上，将刀子捅进心脏便能直接与它进行深层次接触。能不能将其驯服，就看他的本事了。”
胖子忽然想起什么，笑嘻嘻道：“这简单，老韩那刀不是只能捅妖怪捅不了人么，捅自己一刀也不要紧吧。”
金大勇当即驳斥道：“说你外行吧，他那把刀是灵体刃，捅寻常人不要紧，若是捅在灵体上，和真刀没多大区别。”
胖子顿时没了笑容，转头对我道：“哥…我看还是算了吧，虽然你那恢复能力有点变态，但这一刀捅在心上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啊。”
金大勇见我半天没有说话，劝道：“炼化这种事，还是做好万全准备再说，硬来的话翻船概率很大。我见过猎魔者因为强行炼化灵体消亡，只能四个字形容：惨不忍睹。”
胖子点头道：“金Sir说的在理，老韩，不勉强，你现在本事也够用了，何必冒那个险？”
“不。”我打定主意之后开口道，“若不是它，我早该迈入玄阶，它耽误我的时间，势必得从它身上夺回来。”
“灯红酒绿花花世界，你舍得就这样丢下？”胖子虽然问的洋腔怪调，眼中却满是忧虑。
我仰起头，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慢悠悠道：“胖子，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冒险的事干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今天这个事我必须得干，不然以后回想起来，肯定会后悔。”
金大勇见我下定决心，起身道：“既然你有了主意，多的就不说了。”
胖子见他起身，忙道：“金Sir，真不是来蹭饭的啊？”
“所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有机会再蹭吧。”临走前他又拍拍我，“老韩，加把劲炼化它，晚上我们还有去玫瑰苑大干一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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