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神祇之怒
到医院已经是深更半夜，金大勇的伤有点严重，需要留院观察。我和胖子简单包扎一下便活蹦乱跳出了院，在空无一人的街头发起呆来。
“接下来怎么办？”胖子打着酒嗝问道。
我摇摇头，一筹莫展。云老师的厉害我已经见识过了，他手下的那几个小妮子也不简单。游侠界的浩荡恩怨冲击我的三观，对与错忽然变得模糊起来。越是这样我越想尽早得知曹御林的下落，我想听他亲口道出一切原委。
胖子想了想，道：“哥，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吗？”
“哪里不对？”
“我们第一次去玫瑰苑，遇到的邪祟似乎没这么厉害，这趟去别说邪祟了，连邪祟的老板们都纷纷登场。”
“所以？”
“没有所以，就是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
我寻思片刻，答道：“以云老师的实力，对付我们自然是小菜一碟，但他并没打算与我们为敌，反而借机卖个人情给我，要将这群邪祟从玫瑰苑撤出，你觉得蹊跷在哪儿？”
胖子张口道：“我觉得和你那高深莫测的师父有关。”
“对，他口口声声说曹御林是他的死敌，却又无时无刻不流露出对他的敬佩，我觉得他是想拉拢我师父。”
胖子眯起眼道：“若是他有心拉拢你师父，为什么不直接和他说，反而跑到你这里大肆炫耀。”
我抬起头看着雾霾遮掩的星空，喃喃道：“曹御林那个人是出了名的硬骨头，直接说是说不出来结果的。可是云曜也打错了算盘，我只是他徒弟，又不是他女人，枕头风对他压根不起作用。”
胖子啧了声道：“哥，基味有点重哈。”
我正欲骂他，忽然一阵急促的风声从夜空传来，风声中夹杂着羽翼扇动的声音，与此同时，大团黑云从远处席卷而来，须臾间便遮蔽了夜空。
胖子大惊失色道：“又整什么幺蛾子？”
“趴下！”
我高喊一声，按住他的脑袋就往下怼。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带劲风的黑影贴着他的后脑勺疾掠而过，邪气扑鼻而来。
“咯咯咯咯咯咯…”
突如其来的怪笑响彻云霄，我与胖子一起抬头看去。云层中一个女人昂首而立，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她背后伸展出一对宽大的羽翼，时不时扇动两下，掀起阵阵腥风。显然，刚才袭击胖子的就是她。
“韩金吾！”
女人开了口，声如年久的留声机，刺耳不已。
“妈的。”我暗骂了一声，“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知道我的名字。”
胖子在旁插科打诨道：“哥，又是你的粉丝。”
女人继续说道：“你辜负了头领的期望，勾起她的怒火，我奉命来结果掉你。”
我问道：“你的头领是谁？死亡女神？”
“闭嘴！”她言罢伸手朝虚空中一抓，抓出一把金光闪闪的长叉来，用叉头指着我道，“你不配唤出她的名字！而且从今往后，你也不会得到她的庇佑。”
“什么意思？”我做了个费解的表情。
她又是一阵怪笑，笑罢对我说道：“意思就是，从今往后，只要你死去，就会真正意义上的死去，谁也给不了你第二次生命，哪怕是你新结交的那群伪神！”
“结交？”我有些诧异道，“只是一起喝了点酒谈了谈人生理想而已，算不上结交吧。”
“闭嘴！”她似乎对我的语气相当不满，喊完举起手中叉朝着我的脑袋刺将过来。
女人身上的邪气浓郁且具压迫感，修为至少也在十品以上，以我当前的实力难以应对。眼看着叉尖飞到眼前，一个声音忽然在意识深处响起：
“小心！”
声音响起的同时，身体不受控制地后翻过去，女人手里的叉便贴着我的喉咙滑过。
胖子在旁看的目瞪口呆，竖起大拇指道：“哥，好身手啊。”
我顾不得嘚瑟，直截了当道：“躲一边去，危险。”
“好嘞。”胖子说完撒丫子跑到街角，蹲伏下去。
这时意识深处的那个声音又响起：“专心点！”
话音刚落，身体又是本能的一侧，叉子掀起的强大劲风贴着胸膛再度滑过。
两击落空，女人退回云中，谨慎地打量起我来。
趁此机会，我在意识深处询问恶魔之眼道：“刚才是你帮了我吧？”
“我不是帮你，只是保护这具肉身。你也听到了，这回你要死了就真的死了，谁都没法救你，我可不想和你一起烂在这儿。”
我听到这话，心里稍稍有点底，指着云中的女人道：“你是谁？来杀我好歹要报个名姓吧。”
“臭小子真是麻烦，就不能老老实实伸脖子受死吗？”女人不耐烦道，“我是死亡女神座下十二勾魂使之一，秃鹫，奉命带走你的灵魂。”
“所以说女人就这德行。”我一面说一面掏出短刀和贝雷塔，“需要你的时候死了都能给你救活，不需要你的时候活的都要给你咒死。”
“大胆！”
秃鹫听到我这样抨击她主子，怒火中烧，羽翼大幅扇动，呼啸声将夜空渲染的更加阴森。这回我不等她出手，抬手便是一梭子弹朝她射出。她轻蔑一笑，双翼护在身前，子弹打在其上无一例外被弹开，乒乓声不绝于耳。
“雕虫小技，轮到我了吧？”
说完她抖了抖羽翼，将弹头抖落在地，不慌不忙举起手中的叉子，朝着我的方向微微瞄准。
“这是要干嘛？”
我心里正犯嘀咕，她忽然轻喝一声，手腕一抖，却是将叉子当标枪朝我飞掷过来。只听“嗖”的一声急响，一道金光朝我疾掠而来，我尚来不及反应，脑中恶魔之眼惊慌的声音响起：
“完了！来不及了！”
就听“噗嗤”一声，一股冰凉的感觉从胸口传来，转而化为巨大的疼痛。我低头一看，那把金光闪闪的叉子正不偏不倚贯穿我的胸口！
“老韩！”
胖子的惨呼从街角传来，我一手握住叉，一手伸出去摆了摆，示意他别过来。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危急之下他啥也不管冲了过来，伸手扶住我的肩膀。
秃鹫刺耳的声音再度响起：“哟，还有个不怕死的，送你们一起上路好了。”
“慢着！”
我张口喊道，嘴里的血腥味呼之欲出。虽然本人生平受过无数次伤，这样被串成烧烤还是头一次，滋味着实有点难受。妖女的叉也不知什么材质所造，坠在胸口沉甸甸的，我只觉周身的气力都在慢慢被这把叉吸走，胳膊和眼皮越来越沉重。
“怎么？”秃鹫佯装诧异道，“自身难保了，还想救人？”
“啐！”我吐了口血沫，鄙夷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那老女人要是看我不爽就直接干死我，我也没啥意见，犯不上诛九族吧。”
“嚯哟。”秃鹫讥笑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是条血性十足的汉子啊。行，我也是有原则的人，那个胖子，你让开，我饶你不死。”
胖子素来胆小，真到这生死关头，却也不再惊慌，愤怒异常，张口便骂：“你个衣服都不穿的鸟人，我怕你个鬼！你特么真有种就先冲我来，休想动我兄弟！今天你若是不干死我，我就要干死你！”
秃鹫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阴笑一声道：“好，好，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子、好兄弟，我看你们就一起死好了，结伴上路也有个照应。”
言罢她抬手一握，我胸前的叉化为一道金光飞回她手中，她又朝着胖子站立的方向瞄准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胖子双手一张横我身前，闭上双眼大义凛然道：“操！死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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