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它在笑啊！
周澈对汪教授的战力不了解，所以无法估测鬼娃真正的战力，现在一听汤飞说的，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马上给上面打电话，具有危险性的第五境的战力，对方国来说是巨大的灾难。”
汤飞连忙拦住周澈。
“你先别着急，陈时肖毕竟是脑部受伤，他现在的状态说的话，我们只能当做参考。现场我们并没有发现鬼娃或者黑色珠子的踪迹，我们根据他所说的，去现场对比一下，然后再决定是否通知上面。”汤飞转头看向陈时肖，“你再描述一下鬼娃的特征，我试着把它的模样画下来。”
“哦，鬼娃像是两三岁的孩子，脸上有血色纹路凸起，眼睛是纯黑色的，像是深渊。一嘴锋利的尖牙，裂开的嘴角能到耳根，穿的是红黑色锦袍，头发用发簪盘起，一手端着小书，一手拿着剑……”
因为恐惧，所以陈时肖对鬼娃的模样记得很深刻。
汤飞画着画着，略微一看，竟觉得有些眼熟！
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无上周天大神？”
听到这个尊号，陈时肖猛地一个哆嗦，他瞬间明白了，第一眼见到鬼娃的装扮时为什么会觉得眼熟了！
在丰岭王朝古籍记载中，无上周天大神的装扮就是，一手天地书，一手周天剑，身着第一火和明月夜化作的衣袍，头发被天地第一木盘起。
后来人通常解读为，无上周天大神一手拿着天地所化的书籍，一只手握住能斩开天地的大剑。身上是天地间第一束火焰和深邃无尽的黑夜遮蔽身躯，像是衣袍，头发是被天地间第一根灵木盘起。这是丰岭王朝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中，最早也是最强大的神祇。
“鬼娃就是无上周天大神？”陈时肖忽然闪过这个念头。
“不！不可能！无上周天大神在神话中是第一位神祇，是他在人间最危难的时刻，替苦难的百姓抹去灾难，留下传承，是位善神。哪怕神话是丰岭王朝隐士杜撰的！更何况，他看到河道文记载的石碑上也写着，是无上周天大神降临世间救下汤族，不管从哪个历史来看，无上周天大神都不可能是心狠手辣的鬼娃才对！”
陈时肖现在无法肯定自己的猜测，毕竟涉及神话中的人物，书籍记载往往会掺杂编撰者个人情绪。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无上周天大神和鬼娃之间，必然有某种关联！
“你先好好休息！”汤飞思索一会儿，对着陈时肖说道。
接着，汤飞招呼调查组几人离开了病房。
……
医院急诊临时征用的办公室里，汤飞几人坐在会议桌前，针对陈时肖的回答展开议论。
“陈时肖的记忆或许因为脑部受伤而导致紊乱，在他的印象里，他把面对凶手的恐惧和心底的无上周天大神的外貌相结合，形成我们素未听闻过的鬼娃。”汤飞说道：“我建议，今天的报告先不要写，等他恢复一些再说。”
陈方棠点头道：“我赞同汤组长的说法，我们在陈时肖的家里搜到他最近翻译的资料，在去唐奇老先生的聚会前，陈时肖翻译的内容正是有关于无上周天大神的内容。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记载无上周天大神的文字是河道文。这和古物管理局认定的神话历史时间线不符合。河道文是河道部落时期的文字，是三千年以前的文字。而丰岭王朝的神话流传，是两千三百年前。”
“他翻译的资料是从哪来的，查到了没有？”周澈问道。
“据调查，是首都一位房地产商人给陈时肖的资料，目的是请他帮忙翻译。我已经联系过那位商人，他说记载河道文的石碑是工地里挖出来的，之所以不放心首都的老专家，是因为他担心老专家会欺骗他石碑的价值。陈时肖是学生，在这方面，学生的社会经验远不如那些年长的专业人员，相对而言，会保险许多。况且，陈时肖在古物研究的专业水平上，并不逊色许多从事多年的专业研究者。”说到这，陈方棠转头看向汤飞。
汤飞点头，表示认可陈时肖的专业水平。他看了陈时肖以前翻译的内容和一些古物的研究报告，确实不比多年的专业研究者差。
石碑上有关于汤族和无上周天大神的文字是他翻译的，青苔下隐藏的文字，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这是一条线，让首都的人去那片工地仔细查一查。”周澈说道。
“明白。”陈方棠点头。
办公室里安静了片刻，周澈看向汤飞道：“唐奇老先生的那件古物，你见过没有？”
汤飞摇头道：“唐老爷子十分保密，我倒是知道老爷子在找一件古物的资料，但问他了，他不肯告诉我们。毕竟年纪大了，自尊心强，不会轻易让我们知道他的丑事的。”
汤飞对唐老爷子算是了解，每年过年的时候，他都会上门拜访，所以知道唐老爷子的脾气。对老爷子来说，没有研究出来古物的信息，那就是他一生的污点。
“聚会邀请你了吗？”周澈再问。
汤飞道：“邀请了，但局里忙，我抽不出时间来鸿城。”
“正因为你忙，你捡回了一条命。”周澈感慨道。
汤飞苦笑着没有说话。
周澈看向萧小素问道：“陈启宇找到了没有？”
“青少年活动中心那一片的监控都被人砸了，据调查，摄像头被砸是当地黑社会人员做的。当天晚上，鸿城多处发生中小规模的械斗，按他们的意思，砸了摄像头是想躲过官方的抓捕。我看了鸿城治安档案，以往黑社会团伙发生械斗，也会砸摄像头。目前警署厅已经调集人手，全城寻找陈启宇。”萧小素说道。
“仔细查查。陈启宇是陈时肖唯一的亲人，一些消息，我们可以从他入手。”周澈说道。
“明白！”
砰砰砰！砰砰砰！在这时，大力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进来！”
“周组长，不好了，陈时肖精神失常，发疯了！”一位守护部的公职人员着急忙慌说道。
“什么？！”调查组所有人都是一惊。
……
病房里，陈时肖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目光惊恐地望着天花板的灯泡，手里握着打针的针头。
由于强行拔掉针头，鲜血顺着他的手一点一点滴落，形成一小滩血泊。
“鬼……鬼……鬼！”
调查组顺着陈时肖的目光看去，只觉得灯泡有些许刺眼，并没有看到任何鬼的影子。
“陈时肖，你看到了什么？”周澈急忙问道。
“鬼娃！是它来了！杀死我老师的鬼娃！它来杀我了！”陈时肖惊恐地喊道，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打湿了病服的领子。
“这里……没有鬼娃啊！”萧小素指着灯泡说道。
“有！”陈时肖疯狂大喊，“它就在那！它在笑！它在笑啊！”
王教授推开门走了进来，想要近距离观察陈时肖的精神状态，却被陈时肖拿着针逼退，无法靠近。
“滚！你别过来！鬼娃就在你背上！”
王教授听到这话，只觉毛骨悚然，他脖子僵硬地回头，发现身后空空荡荡。并没有什么鬼娃的影子，他松了口气，然后说道：“快，拿镇定剂来。他已经疯了！”
“我没疯！鬼娃真的在你背上！真的！”陈时肖疯狂嘶吼着，几近绝望的恐惧让他十分崩溃。
医生拿来镇定剂，狄一刀控制住陈时肖的手脚，没一会儿，陈时肖渐渐昏睡过去，在合上眼睛前，陈时肖看到鬼娃咧着嘴，露出尖牙，它一直重复着两个字。
“死亡……死亡……”
陈时肖昏睡后，病房的气氛逐渐放松下来。
“我本就不建议你们现在审问，你看看，病情已经加重了。”王教授叹了口气道。
他是从首都跟随调查组来的医学教授，所以说话也不会太过顾忌调查组成员的脸面。
汤飞脸色阴沉的吓人，目光一直落在陈时肖的身上，一言不发。
周澈几人脸上浮现愧疚的神色，周澈问道：“王教授，以他现在的状况，要恢复需要多长时间？”
“已经出现幻觉了，要想恢复，很难，我没办法给出具体时间。运气好，等出院就能恢复正常，运气不好，这一辈子做个疯子。”
“你说什么？”汤飞腾地一下来到汪教授面前。
汪教授被吓了一跳，平静下来后道：“精神上的病本来就说不准，现在的医疗水平没办法说能做到百分百治好他的病，我会保证做到尽力，剩下的……只能看他的运气了。”
调查组几人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汤飞深吸口气，道：“他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治好他！”
“我会尽力的。”王教授说完，离开了病房。
……
601事件是震惊整个方国的大案子，在这次事件里，整个方国古物研究专业一半的顶尖人物全部毙命，并且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全国各地的上层都在关注601事件的真相。
然而，就是这种全国注视下的601事件，却迟迟无法收尾。
距离案发事件过去整整半个月，没有发现任何直接线索。唯一的幸存者陈时肖，因为精神问题严重，调查组无法从他身上获得更多的有效信息。首都的河道文石碑，警署力量继续挖掘了那片工地，却没有找到更多的河道部落时期的古物，线索也断了。陈时肖的弟弟陈启宇，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事件没有查下去的方向，调查组唯一能做的，就是等陈时肖的精神状况恢复。
6月16日，陈时肖出院，调查组决定押送陈时肖去往冬清省守护部进行接下来的调查。
为了安全保障，省二院通往守护部的道路全都被警署厅清理出来，鸿城守护分部派出一支队伍全城护送，加上调查组都是方国守护总部派下来的精英，这一路的保护队伍，是冬清省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一次。
“是否还能看见鬼娃？”
“能。”
“夜里是否会做噩梦？”
“会。”
“做噩梦时是否会被惊醒？”
“会。”
“你叫什么名字？”
“陈时肖。”
“今天几月几号？”
“6月16号。”
“……”
一连串问题后，王教授对着陈时肖和一旁的调查组说道：“除了幻觉和睡眠状况极差，其他精神状态属于正常。思维逻辑方面没问题，认知也正常，最近的检查中，显示的身体数据属于正常范畴。可以按计划转移去冬清省守护部。”
“好的，那就开始转移。”周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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