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破败的研究所

　　急着去财务处结账的王志并不知道吴老头在他离开的时候说了什么，他已经购买了中午的车票必须抓紧时间。在拿到钱之后王志掏出便条簿看了看：“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只剩下和她结算工资了。”他想了想掏出了钱包：“虽然她没说，不过还是买吧。结账日还是别招惹她比较好。”

　　几分钟后王志拎着行李箱穿越半个校园来到了校区的一个角落，途经礼堂的时候他听到嘹亮的运动员进行曲还在播放，看样子仪式才进行了一半，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在他们回宿舍前把事情都了结。

　　现在王志正站在一栋建筑的入口处，比起虽然杂乱但还算比较新的男生宿舍，这栋建筑虽然更加庞大，但是看上去却破旧不堪：白色的外墙上有着多道裂缝，其中一道大的甚至导致了一大块外墙的脱落，可以看到里面的钢筋和水泥；沿路的墙面所有的窗户都是关着的，但是没有一扇窗户有玻璃，所以关着其实没什么卵用；校园里不管是实验楼还是综合楼，哪怕是学生宿舍和食堂，白天都或多或少有人出入建筑，但这栋建筑从它出现在王志的视线中直到王志走到门口，连只小猫都没有。唯有那爬满了半面墙的爬山虎和楼前的几棵树还带着些微生命的迹象。

　　当初王志第一次看到这破楼的时候，脑中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鬼楼。前世曾有段时间房地产很热，于是大把的投资涌入，大批的高楼拔地而起。但是楼盖了后或是因为质量问题，或是因为手续问题，或是因为楼价太高。总之到最后这些楼都卖不出去烂尾了，没人买自然没钱维护，再加上没人住在里面，最后这些空荡荡的高楼或是新村就只能像破烂一样堆在那里无人问津。

　　所以王志的第一想法就是那个开始谢顶的校长领悟到喇叭不足以满足自己后终于盯上了校园建设费。不过事实根本不像他想象的那么黑暗：这栋楼其实是直属于国防部的，每年上头都有大笔的科研经费划拨下来。不存在什么拖欠的行为，更不可能有忘记或者漏发的可能。

　　至于贪腐，校方哪怕借来了十个豹子胆也不敢挪用一丝一毫。倒不是领导们品德高尚，而是事有先例：在人类与深海之战陷入泥潭的第二年，因为‘大溃退’事件，抵达后方的民众缺乏足够的生活物资。这时个别利欲熏心的商人大肆炒作粮价囤积居奇，结果领导人一纸令下，他们全部被投进了监狱。内政部也闪电般修改了公务员相关法律，修改后的贪腐惩戒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不论金额大小，一经发现撤销一切职务。

　　王志也曾经问过学长这么严格的条例是怎么被通过的。学长用看傻逼的目光看了自己半天最后嘀咕了一句‘国难当头了还想发国难财的教训一下不是很正常嘛’王志才反应过来。在这个世界线里，人类距离灭族曾经仅一线之遥，在所有人都为了守护家园的时候你还在赚钱，赚钱也算了居然还用那么下作的手段，被整也就理所当然了。

　　说到底，这栋楼会变成这样完全不是因为没钱修楼，更不是因为盖楼的时候偷工减料变这样，纯粹只是因为这栋楼的损耗过快所致------没错，损耗过快。建筑内经常发生爆炸和火灾，其频率和速度甚至让校内的施工队累到吐血。最后就呈现出这半是破烂半是崭新的古怪模样。

　　这栋看似普通的建筑其实是国防部第三科研所，虽然名字很响亮但其实整个研究所只有一名研究者。一开始上头是分配了很多的助手来协助她的，但很快这些助手们就纷纷辞职，最后只剩下一个助手配合她的研究。

　　王志原本对于这其中的历史纠葛并不感兴趣，但他在校内通告栏看到一张‘长年招收助手，福利丰厚，待遇面议’的广告，好奇之下向学长打听才知道校园里居然有这么个奇葩博士。

　　说她奇葩是因为她所在的科研所动不动就发生实验事故，最终肯定以爆炸收场。这也让她收获了一个‘爆破鬼才夕张’的外号。

　　没错，这位研究者是夕张，舰娘夕张。和大多数喜好战斗并专精战斗的舰娘不同，她是为数稀少的研究型舰娘。而且不同于北卡罗来纳只是兼职当个历史老师，夕张是校园里教授舰娘装备维护课的老师。近乎全能的表现让她在校内收获了超高的人气，甚至多次荣登校内报刊举办的‘提督学院最美丽的人’比赛榜首。对此王志笑而不语：一个整个学校算上扫地大妈和食堂大妈也不超过三十个女性，这比赛滑稽成分大于真实意义----说实话选美比赛本来就没什么意义。

　　原本对荷尔蒙分泌旺盛的青少年来说，能够和一位容貌与才能皆优的舰娘一起工作，获取经验的同时还能培养感情，顺便还可以赚点钱，这样的好事应该是大家打破头都要争取的。可事实却并非如此，那张广告王志看到的时候是破破烂烂的，一望可知挂了相当长的时间。

　　原因其实只有一个：当助手太危险了。

　　用一个数据就能说明问题----王志在夕张手下当助手当了一年半，亲眼目睹的爆炸次数是六十五次，这还没包括自己在上课期间夕张老师私自实验失败所引发的爆炸。拖她的福，自己现在对学校附近的医院已经做到了如指掌，哪怕不小心被炸成瞎子他都知道怎么走了，可想而知在夕张麾下当助手有多危险。

　　当然有利亦有弊，因为处在严峻的研究环境中，夕张开的报酬是普通打工的五倍高。对于靠助学贷款缴学费的王志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笔巨款，冲着这个收入哪怕三天两头要去趟医院王志也咬牙坚持了下来。

　　虽然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可每次站在这破烂到像是鬼屋的建筑前自己还是有些小腿打颤。王志不由得露出了一个苦笑：“想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今天是来结算的。总不会那么倒霉走前还要炸我一次吧。”摇了摇头，他按了按门边的按钮。

　　‘叮咚’声响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得到答复，王志也不停下，只是继续以十秒一次的频率按铃。

　　“谁啊？一大早就闹个没完？”也不知道按了多少遍，对讲器传出了一个慵懒的声音。“老师是我，王志。”王志冲着对讲器大声吼道。没办法，上次爆炸把对讲器给震坏了，电工说下周一来修。话说上次爆炸是什么时候来着？

　　“嗯？怎么今天这么迟才来？不怕我扣你工资吗？”很明显，对面已经懂得如何抓住王志的弱点了。王志不由得以手抚面：“老师你又忘记了吗？我说过今天要收拾东西再过来的！”

　　“哈哈哈，不好意思我真忘记了。直接上来吧，警报解除了。”伴随着‘咔哒’一声对方终止了通话。试着用手指戳了戳铁门，确认已经没有通电后王志才推开那因为爆炸冲击而有点变形的铁门。虽然外观看上去和宿舍楼差不多大，但科研所其实只有两层楼高，原因就在于它的单层高度超过了七米。据说当年修建的时候是打算一楼用做教学二楼用做实验，所以按照大教室规格设计的。当然，考虑到科研所那严峻的现实情况教室的用途早被废弃了，现在夕张是把一楼当仓库在用的。

　　爬上了二楼，马不停蹄走到了走廊尽头，在那个挂着‘工作间’纸牌的木门上敲了敲。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马上透过门传了出来：“在楼下的时候不是说了让你直接进来吗？婆婆妈妈的你是不是男人啊？”王志苦笑了一下也不辩解，直接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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