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旧日辉煌·沧海之都

　　赫希望着星空，自辉煌战争后，时空禁域再也没有其他活动的生物体，甚至连女娲麾下的昆仑与青鸟两大执行部，都没有派遣御使在此巡逻。

　　她稍稍回忆了一下过往，想到曾有一位议会成员说过，曾是传承文明之火的方舟，却成为此世间所谓的神明，不要忘记，我们终究是星海的文明！

　　但他后来的结局，是被方舟议会新一任的观察者鹤舟解决，成为一个没留下任何记录的亡灵。

　　鬼谷子在她身边坐下来，看着脚下缓缓旋转的悬空圆环结构，那是用做支撑浮空神庙的装置，漆黑一片，倒映着星空，他果断抬眼望向月亮，声音有些发颤，“话说，你怎么是那个样子？”

　　赫希摸了摸梦奇的耳朵，像是不在意的轻声道，“以前，在深渊探查时，接触了一些带有很强辐射的矿石，然后被侵蚀了，就变成了那种样子。”

　　直到现在，本体都还躺在洛川的休眠舱里，千百年都未曾真正醒来。

　　“那你金色头发又是……”

　　“啊，因为前一个数据被义体重新使用，所以才变成那样子。”赫希想了一下补充道，“那就是我身为神使的样子。”

　　“啊，还挺好看的……对了，你身上的力量有很多种？”

　　“啊……是啊，很多，但大部分指令我无法解开。”

　　“真羡慕，拥有那么多种力量，不会被族人放逐……”鬼谷子说着就叹气，他又想起了那些过去，被自己创造出来的伪神放逐。

　　“啊，不是哦鬼谷子，我的力量只是空间切割。”赫希笑了一下，在他不解的眼神里，解释道，“那些指令什么的，是我通过红眼面具解读的世界法则，唯一能制造并控制世界法则的，是女娲大人啊。”

　　“我只是能够通过红眼面具释放，并不能控制法则。”

　　“但也很厉害了！”

　　“哈，你这么夸奖我，我会不好意思的。”赫希捂嘴轻笑的动作突然停下，瞬间起身，放下梦奇后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伴随着机关被启动的声音，月光之下，一座巨大的蓝色堡垒出现在在半空中，原本是一座庞大的圆环建筑，却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残垣断壁，有巨大的水母在其中栖息。

　　鬼谷子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刚想问赫希，就看到水底的城市，原来那并不是浮空之城，而是水下的遗址。

　　“赫希，那就是你说的鲛人遗迹？沧海之都？”

　　“是啊，沧海之都……”赫希看着浅海处的城市，久久不能回神。

　　也许，命运指引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向那些无辜的亡灵赎罪。

　　鬼谷子见她出神，便没有询问，而是掏出绘本将它记录下来，“……王者时代374年冬，于起源之地的时空禁域观察到沧海之都，据说这里是鲛人的居所，只在子时出现前往那里的通道……”

　　“珀哟哒？”梦奇拉了一下赫希不规则的白袍尾端，赫希回头看着它，不明白它的举动。

　　梦奇问，你在为谁难过？

　　赫希蹲下身子，将手指放在它的脑袋上，眼神有些飘忽，“是，你不知道那些事，如果你知道，可能就不会跟我一起旅行了……”

　　“珀哟哒！”梦奇不停地摇头，举爪发誓绝对不会。

　　“……你真的想知道吗？”

　　“珀哟哒！”梦奇坚定的点头，眼神充满了渴望。它看到了那么多残酷的过往，怎么可能不会追随她？

　　“好吧，可能会有点痛，我刚解读完这个指令……”赫希心里叹气，指尖凝聚出火焰光团，她闭上眼睛，将选中的那部分记忆共享。

　　“珀哟哒……”梦奇接受完记忆就昏了过去，在梦里徜徉她的回忆。

　　鬼谷子默默地看着她与梦奇的交流，转脸望着沧海之都，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他想从这里跳下去，到那座城市里去。

　　他觉得那里有什么在召唤自己，但理智占了上风，他没有跳下去，而是询问抱着梦奇的赫希，“我能去那里看看吗？”

　　“怎么想着去那里？”赫希有些奇怪，劝说道，“去沧海之都的传送阵是单向通道，去了就回不到这里了，你真的要去？”

　　“额，那我们明天再去吧……”鬼谷子试探的问，他觉得赫希可能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好，多待几天也没问题，我也正好想清楚一些事情。”

　　“嗯，说起来，你是不是对这一切在心里没有什么预感，直到接触到它才有所回忆？”鬼谷子觉得这就像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感觉。

　　赫希猛然抬眼，“啊，就是这样，你说对了少年。”

　　这个晚上，鬼谷子与赫希都没有入眠，他忙着在整个神庙里记录，而赫希却在担心梦奇看到的那些回忆。

　　黎明之时，鬼谷子握着法杖在廊台与她汇合，朝断开的天桥走去，途中问落在身后的赫希，“你记得这里发生过不好的事，为什么没有一点表现？因为无所畏惧，还是……”

　　赫希抱着依旧陷入沉睡的梦奇，“合成人没有真正的恐惧感觉，方舟制定的规则之一，便是英勇无惧，没有任何人能够无视方舟的规则！”

　　“所以，你才对李白，还有长城那几个年轻人没有感觉？”那几个孩子长得也不错啊，尤其是李白，明明只是个普通人，却能够对抗那么多魔种，得知赫希是神也没有多惊讶！

　　“啊，我想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赫希愣了一下突然笑了一下，她觉得有些好笑，“合成人是不会有爱恨这种情绪的，我们的一生，是为了方舟而战！”

　　鬼谷子瞅着她，“哈，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正常女孩呢！”

　　“我们都不是正常人，还有就是，我们可以去沧海之都了。”赫希停了下来，笑的很是灿烂。

　　曙光穿透云层照在他们身上，梦奇醒了过来，表情有些凝重，还是拥抱了赫希，她如释重负的微微一笑。

　　梦奇虽然很震惊她在沧海之都的所作所为，但是那是文明之间的战争，辉煌战争中，没有任何生灵是无辜的。

　　鬼谷子望向那些伫立在海中的山峰，赫希拿出他递给她的水晶，朝水下丢去，在接触到水面的一瞬间，一道直通沧海之都的蓝色漩涡打开，升上天桥。

　　赫希放下梦奇，朝鬼谷子点头，鬼谷子会意，在她跳下去的瞬间，他也跟着跳了下去。

　　梦奇回头，看了一眼神庙，仿佛那个白发红眼的战士站在那里，隔着时空望着它，它回过头也跳了下去，但那道目光一直追随它，直到它进入沧海之都。

　　当他们离开之后，神庙依旧缓慢旋转，任何他们来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包括被赫希扔下浅海的水晶，也重新出现在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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