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危机
性如烈火，暴如狂沙，就是形容火沙这一类人。
他手持烤得金黄的鸡腿吃得正香，咕噜噜一碗烈酒下肚，火辣的热流涌上来顿觉畅快无比。
“他娘的，老子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真他娘的过瘾！”
火沙踩在一人背上，那人的身体已经贴近地面，嘴里塞满了寒冷的沃雪。
八名凶狠的匪徒围着一口大铁锅，热热闹闹地猜拳喝酒，锅里炖着山羊，芳香四溢，腾腾热气似乎将寒意降低了许多...许多...
地上有血，鸡血、羊血还有人血，温热的血水已将雪融化，鸡羊的内脏、散乱的毛发落在白雪之上，一片狼藉。
婴孩的哭泣盘旋在小院上空，惊动了附近的鸟雀，鸟雀乌泱乌泱，向四周逃窜而去。
两具尸首躺在血泊之中，远处一座座茅舍升起浓黑的烟火，里屋传出妇人的痛哭、呻吟，以及匪人邪淫的兴奋吼叫。
这片十数户荒野村舍的上空，笼罩着极度压抑的死亡气息，尸横遍野，浓郁的血腥令人作呕。
“火沙统领，属下有事禀报！”
柴青跪在火沙身前，低头不敢瞧火沙一眼。
眼前的凶残男人，不知屠戮了多少无辜的百姓，破灭不知多少幸福家庭，留下累累罪行。
“嗯，与你一起的小厮呢，他人呢，死哪去了？”
火沙声如猛虎，似乎一地白雪也为之颤动，漫天风雪也为之躁动。
“报告…统…领，他…已…已经…死…死…死了！”
柴青瑟瑟发抖，艰难地将话结结巴巴说了出来。
“死了...混账东西！”
火沙一腿闪电扫出，霎那之际，刚猛无匹的“钢鞭”轰出，“蓬”的一下，柴青撞断柱子，一口浓血喷出洒在雪里，将一地白雪染红，血中的炙热温度也将雪融化。
他的脊背几乎被巨力扫断，撕裂般的剧痛袭上心头，不禁痛苦的嚎叫呻吟起来。
“他死了，你他娘的怎么不去死，还回来干什么？废物，通通都是废物，该死...该死...”
火沙一双虎目乍现慑人寒光，其中之寒好似比冰雪还要盛，还要烈，还要无情。
柴青嘴角流淌浓黑的鲜血，两排牙齿也被鲜血染红，他艰难地翻身跪地求饶，直呼“统领饶命…统领饶命…”
若非无常会的刑罚太过残忍，太过绝情，为世不容，他说什么也要博上一搏，逃离血腥混乱的无常会。
“说，是谁杀了他！”
“姜尘，是姜尘杀了他！”
“姜尘？”
火沙略微怔神，凶狠的目色收敛了些，这名他听着有些耳熟，不就是他此行必杀之人吗？
“就是宰了肖魁那废物的匹夫？”
柴青咳出一滩黑血，捂着胸口说道：“统领英明，就是此人，他的武功实在非属下所及！”
“当时属下眼看着就要被他斩杀，幸运的是他要属下带一句话给您，因此才破例留我一条性命。”
火沙奇道：“哦，什么话？”
“属下不敢！”柴青为难道。
“嗯——”火沙面目扭曲，显出狰狞的凶光。
“他要统领洗干净脖子，莫要在将来脏了他的刀！”柴青畏畏缩缩将话吐出，一言吐出四周悍匪无不噤如寒蝉。
“混账...该死...区区不入流的垃圾、蝼蚁，竟敢如此大言不惭，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火沙震怒之下，大地剧烈一颤，白雪登时跳动，而他脚下的人已被巨力踏成鲜红的肉酱。
“说，他现在何处？”
一道黑影在空中晃过，所过之劲风缭乱风雪，火沙悍然屹立在疲如枯槁的柴青身前，俯视着他颤动的躯体。
“他...他...在火牛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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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牛镇·柳府！
柳无生轻轻放下手里的茶杯，静静地打量八角亭外的姜尘。
“你就姜尘？”
柳无生的语气平平淡淡，仅是普通至极的疑问，不过，在面临拷问的姜尘眼里，却充斥着浓浓的威压与胁迫，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也许是久居上位的强者威压，也许是深不可测的强大力量，让姜尘的心中泛起滔天波澜。
姜尘面不改色，直视柳无生的面目答：“不错，正是在下，不过我心中有一个疑问，不知我何处冒犯了府主，以致于您兴师动众……”
柳无生冷笑，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且问你，那条鲫鱼究竟怎么一回事？”
“鲫鱼？什么鲫鱼？”姜尘面露疑色。
“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你也是个聪明人，相信会明白我的意思，故此不需要我重申第二遍！”
柳无生扫了一眼荷池一角，微微一笑，笑如绵里藏针。
徒地，原本平静的天地莫名刮起凛冽的寒风，狂风粗暴地掀起姜尘的衣袍，周身顿如承受数之不尽的铁针刺痛。
姜尘手心、双颊，立即渗出细密的冷汗，一种大祸临头、死亡逼近的感觉笼罩着他的身与心。
柳无生的体内蕴藏着断金碎玉般的可怕剑气，只要他此时胆敢动弹半丝半分，定会被剑气洞穿身体，横死当场。
噤·若·寒·蝉！
不仅是姜尘一人，此处但凡存在生命，草木、鱼虫以及柳府的下人，均感应到那咄咄逼人的可怕剑意。
这是足以毁灭万物生机的可怕剑意，万物寂灭，枯荣凋零，饱含无限腐朽的死亡之意！
无我、无敌、无死、无生！
姜尘也知事不可为，不可妄动！
柳无生的实力如深渊不可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达到了莫名的境界。
哪怕他使出浑身解数，在柳无生的手上，也绝不会撑下一招。
这点，毫无疑问！
当下他也不拐弯抹角，将那日的情形简单修饰了一下言明，当然隐瞒了星核这一事实。
有谁会想到鲫鱼体内孕育有未成形的星核？
纵然柳无生如那神秘道人一样，知晓星核的存在。
若他知晓鲫鱼体内孕育星核，且被姜尘所夺，此时的反应绝不会如此。
绝不会只是简单派人捉拿他，而是亲身予他死亡！
也就表明，柳无生不知晓亦或着不确定星核的存在，故此只要隐瞒星核不提，他便有极大希望存活！
此时姜尘唯有赌，以命作为赌注，赌那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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