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 太后崩逝

　　我们赶往寿康宫时，满屋子的太医正急的满头大汗，是为首的林太医出来接了驾

　　天气已转凉皇上的额角却是有些密麻麻的汗珠，皇上急切的拽住林太医问道：太后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林太医答的有条不紊：太后的身子本就虚弱又长期忧思竭虑，今年开春，天气一直不大好，太后的身子更是斗转直下，如今已经虚脱透了，请皇上饶老臣死罪，太后怕是没多少时辰了，还请皇上赶紧进殿吧

　　我随着皇上入了殿内，一股消亡的气息弥漫在寿康宫的寝殿里，太后的脸上没有了血色，嘴唇干涸，眼神第一次失去了往日的坚定和凌厉，而是一种柔软又透露出一股遗憾，渴望和意难平，我心中只觉得悲伤难平，眼角的泪不自觉的就弥漫了上来

　　太后见了我轻唤道”容儿，

　　我慌忙跪在太后身边却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喃喃叫着：“太后“太后”

　　太后的言语显然已有些吃力只拉了我耳语道：哀家会赏赐你一些东西，容儿，乌拉那拉氏的荣光，全仰仗你了

　　太后不在言语，一旁的竹溪自然是知道太后心意的便道：小主儿，太后想必还和皇上有话要说，咱们一应都跪在殿外侍候吧

　　一行众人诺诺跪在寝殿外，寿康宫内鸦雀无声，寝殿内的声音便显得格外清楚，只听得太后道：皇上，皇上，老十四了，十四了，哀家撑不住了

　　皇上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悠远道：皇额娘，这最后的一些时间，您就让儿子陪伴在您身边吧，老十四儿子不能放他出来

　　太后的声音急促却微弱：哀家真的快不行了，额娘求你了，让哀家临死前在见见你弟弟吧，额娘求你了

　　皇上的声音似受了罚的孩童，那是委屈和不甘心的声音道：儿子从小不再皇额娘身边养大皇额娘一直陪伴着老十四，最后的时光，就让儿子陪您最后吧

　　太后的声音开始愈发虚弱似乎是埋怨着皇帝，又似乎是埋怨着自己，我已听不清太后的声音，只模糊听得皇帝声音飘忽不定唱着满人儿时的歌谣

　　快睡吧，好长大，长大把弓拉响

　　……

　　皇额娘这样哄孩子的歌，你从来没对儿子唱过，你能在对儿子唱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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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殿内太监细长尖锐的一声“太后薨了”太后薨了，我如梦初醒，我第一次为这个曾经大清王朝最尊贵的女人感到伤怀，感怀着这个孤身一人为乌拉那拉氏奋战的女人，一身的病痛，满心的伤怀

　　满屋的啼哭声音，将寿康宫的气氛显得格外阴沉，出了寝殿的皇上两眼涣散，几乎是被小内监们架着一般，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皇上，众人恐伤者龙体便急着送往了养心殿

　　皇上醒来时已经次日清晨，一众嫔妃。因担心龙体和等待着太后丧仪的安排之事，便早早都在养心殿

　　见了皇上出来甄嬛眼中带泪道：皇上，臣妾知道您心中困苦，可是忧能伤身，还请皇上顾念龙体啊

　　皇上点点头：朕知道了

　　端妃恭敬道：臣妾们已经安排了内务府准备好了寿木和一且丧仪的东西，和王公大臣也告诉道了，眼下孙辈是三阿哥领哀，皇上好些可领男方哀，可是妇哀还想请皇上的旨意

　　跪在后排的芬贵人道：端妃娘娘，这还用问，后宫一直是宛妃娘娘主六宫之事，这领着妃嫔命妇举哀的，自然应该是菀妃娘娘

　　皇上的声音有些不快道：太后生前有旨意，容儿主太后的哀荣之事，带领一众妃嫔命妇举哀的自然也是容儿

　　芬贵人道：皇上，她只是一个嫔位，如何能领菀妃娘娘，端妃娘娘之前去了

　　敬妃向皇上道：菀妃妹妹宫中的人，好不懂事，数翻打断皇上的说话，又质疑太后的安排，臣妾宫中多年许久没见过这样不懂规矩的人

　　皇上也是含了些怒意，看了一眼芬贵人的打扮道：没心肝的东西，太后才薨，你打扮的这样花枝招展的给谁看，朕也不想要你的命，你就去皇额娘灵前，守一辈子陵吧

　　芬贵人刚要分辨，方若眼快，未等到芬贵人开口分辨，方若早已着了人将芬贵人拖了下去，甄嬛似要说些什么怒了怒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伴随着芬贵人的一声尖叫，殿内的人一时都是有些默默

　　甄嬛略顿了顿：太后娘娘生前与鹂嫔妹妹最为亲近，妹妹又是最心思细腻的人，主持丧仪自然是没什么不妥的，妹妹若有需要，我也愿意鞍前马后都是使得的

　　我道：太后生前不喜奢华，也特意交代了无需大操大办，劳民伤财，典仪一切都是从简，妹妹更会尽心尽力还请皇上和各位姐姐放心

　　太后的梓宫被安在宁寿宫，皇上与我与仓震门外领哀，一应妃嫔，王公命妇惧缟素，整个紫禁城内一时哭声震天哀嚎不止，而礼部特也拟定了““孝恭宣惠温肃定裕赞天承圣仁”为谥号

　　皇上更是亲书哀悼的诗文

　　母后升遐，倏经周岁。痛色笑之难追，想音容而切慕。潸然泪下，赋此哀辞为念。

　　慈恩重，难禁涕泪悬。尊荣心莫罄，恍惚岁云迁。

　　物候常如此，音容独渺焉。寝门空在望，一望一凄然

　　如此折腾了数月后，太后丧期总算接近了尾声，入夜回宫歇脚，金儿已经准备好了人参水泡脚，又替我小心揉捏道：丧仪总算过去，小主儿也好歇歇了

　　我道：太后疼惜我，死前也要捧着我，我哪里能歇息，我如今得了领哀的权势，只怕甄嬛一党此刻想将我生吞活剥了才是

　　金儿道：太后娘娘薨逝，，奴婢有些纳闷，宫中人人都传。金儿压低了声音道：宫中人人皆传太后与皇上，因为十四王爷并不是很和睦，皇上如此情真意切，也不知所为那般

　　我道：皇上一直养在孝召仁皇后之下，从未得到过的，或许才是最是最期待的，皇上也免不了七情六欲，人间六苦

　　金儿点点头，不再言语

　　太后薨后，皇上一时之间确实人也消瘦了不少，每每路过寿康宫，总要落轿立足片刻

　　这日皇上来我宫里用膳，瞧着菜品多素，我也不饰以金饰，皇上点点头道：很好，这宫中也就你和菀妃惦记着太后，虽是过了丧期却还能如此

　　我道：太后生前，多疼惜嫔妾，太后虽非臣妾生母，却感到心中难安，有时和敬妃姐姐说着话，总感觉太后还在，我一时难过的难以自持，说不出话来

　　皇上宽怀道：莫要伤心了，皇额娘也是疼惜你的，前些时日温仪与朕顶嘴，说你的封号并不是很好，这不皇额娘也觉得如此，她疼惜你，生前特给你拟了封号“璟:”太后亲赐封号，这可是大清从未有过的恩典

　　我连忙跪下谢恩，皇上却道：还不止如此，皇额娘生前允诺让朕升你为妃，朕想过你为了生七阿哥劳苦，也该是如此，更何况皇额娘薨了，宫中多些喜事也是好的，封妃的礼节，吉日就交给礼部他们吧

　　我只做惶恐之色道：臣妾卑微，太后赐了封号臣妾已经是诚惶诚恐了，历来妃位都是有资历，且母族娘家与皇上又裨益的，臣妾无甚家世

　　皇上呷了一口茶道：这没有家世便是最好的家世，你母亲的事，朕始终心有愧疚，有些外臣虽然于社稷有功，但是屡生事端，你性子谦和自然是当得起妃位的

　　我谢恩之后不再言语，皇上便也忙于前朝之事

　　金儿道:安老爷安夫人的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皇上还要敲打这个事儿了

　　我道：帝王之心，自然如此，菀妃母族甄家在文官御史里最说的上话，端妃的齐家乃是武将之后，朝中武将不少都是其门生，这次只不过是两族旁支小官打击我，都没有真正的直接出手，如果两族真正联手，岂不是要越过了当年的年氏一族去了

　　金儿道：可惜了，没能完全击垮甄氏呢，不过卫临的事儿，到底让皇上了疑心，听闻已经许久没去过永寿宫了，看来永寿宫怕是不成了

　　我紧了紧旗头上的簪子道：哪儿就那么容易了。甄氏一族盘根错节，如今不过是失宠数月罢了，皇上不仅保留着她的妃位，协理六宫之权也没有易主，六宫之人见了她依旧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要想击垮还是要用人，在御花园前的凉亭设了茶宴，你去请了端妃和敬妃来，花园本宫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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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儿替我整理着妆容心中疑惑道：端妃娘娘上次虽然是松了口，可是主儿您想见，这大白天的人多眼杂，传到了菀妃耳中，只怕与全盘计划无益，不若等天黑了，在相见吧

　　我道：如果是天黑了，反倒让人起了疑心，妃嫔白日御花园相遇闲聊几句，菀妃宫中的眼线也说不了什么，

　　金儿这才放心去了

　　紫禁城已经是到了深秋，百花已经凋落，花房的奴才们为了点缀便插满了许多菊花，形态各异，除了寻常的黄菊，杭菊，更是有了墨牡丹，先灵芝等品种

　　我在御花园等了不过稍许，两人便道，敬妃眼中脸上便都是欢喜的便道:听闻妹妹升为妃位了，才听说也没寻什么礼物

　　我笑道：敬妃姐姐一句祝福，就是胜过千万了

　　端妃道：何止这一喜了，听闻太后钦赐封号“璟”璟者玉之光彩也，又形容一个人德行出众，有包容之心，这封号便是合宫都没有的

　　我谦和道：太后生前顾惜我一点孝心罢了，姐姐们不如御花园赏花吧

　　敬妃道：好啊，这秋天一到我就觉得满宫除了红墙绿瓦便没了颜色，难得这宫中的花房的奴才们还能培育出这么多品种

　　我门三人一路相随只看着那些菊花形态各异，或花开并蒂，或一支独秀，高不过盈尺，更是培育出丹色，墨绿色，绯色的菊花，一时之间莫说宫人啧啧称奇，便是敬妃也是有些欣喜的瞧着，我看着菊花一时却是有些伤怀

　　敬妃关切问道：哎呦，安妹妹这是怎么了

　　我道：看见这菊花缤纷，想起以前惠嫔姐姐是最喜欢菊花的，所以一时触动心肠，劳姐姐挂心了

　　敬妃不免也有些伤怀道：是啊，惠嫔妹妹以前与本宫同住咸福宫，为人典雅博学，最爱念的诗文便是郑思肖的”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入北风中“斯人已逝，时光匆匆，转眼惠嫔妹妹也去了多年了

　　彼时陵容卑微，惠嫔姐姐为了我在宫中费尽了心血，甚至不惜自己的安危，而我却什么也为他做不了

　　敬妃道:安妹妹别伤怀了，惠嫔妹妹的封号不也是你求来的吗？再说了若不是你的面子，惠嫔的母族即便本来也高贵，也赢取不了“贺国公”家的女儿，惠嫔若是有知也是高兴，且你日日在此处伤怀，惠嫔妹妹用命护着的另一人，却在打自己的算盘呢

　　我蹙眉只做疑问之色

　　敬妃续道：永寿宫那位，如今失了宠，可是还是手握权力的人啊，陆陆续续给皇上找了数名秀女侍候，如今最得宠当是“韵贵人，和丽常在

　　我只做满不在乎之色，收了收哀色道：菀妃姐姐理六宫之事，新纳妃嫔也是好事，只是好好管束也就是了，莫要同以前的“杨贵人“”芬贵人”一般也就是了

　　敬妃道：都最高也不过给了个贵人位份，母族又都是御史台，或大理寺的人，甄家自然捏的紧紧的

　　端妃赏花许久有些劳累，扶着侍女的手坐下道：哎，我这身体一身的病痛，本是天凉了自己扛不住寒，便拿着手炉抵寒，捂着前面后面就进了风，若要是在进几场雨，只怕我这身子就熬不住了

　　我和敬妃说这些话的确是有些说给端妃听的，但是端妃这话一时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我和敬妃一时也是有些疑色，可端妃说话谨慎，必有玄机。

　　我稍稍思虑略略便明白了些只道：端妃娘娘所言极是，天寒了人人养生皆满心看着前胸，却不料后背若是进了风着了寒，数年之后才发作，却是无药可医了，

　　端妃的笑意若有似无道：恩妹妹懂得这养生之道就好，，本宫乏了先去歇歇，你们在赏赏花也就是了

　　如此我和敬妃赏花了片刻便也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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