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
将近七天的休整结束，接下来的几个月赤司所在的暗部第六班忙碌起来，就连生日和新年都是在外面过的。
大蛇丸叛逃之前，盗取了村内图书室的大量禁术，带走了负责研究的大部分机密资料，包含过去对木遁以及二代火影遗产的实验数据，剩下来的都是不怎么重要的东西。
追踪大蛇丸是一方面。
另外, 几个建立在村子外面的据点纳入了彻查的范围。
各国反馈的失踪事件也跟大蛇丸脱不了干系。
一时间，涌现大量的善后工作。
火影办公室里，汇报的文件如雪片般传来，暗部自然也要加紧忙碌。
以前还能借助根的力量，现在根已经将近凋零，团藏收拢了各地的残部保卫自己，不敢外派。
三代已经焦头烂额了。
树林里。
赤司正扛着叛逃的大蛇丸部下的尸体返回村子, 队友们各自负责一块，卡卡西是总指挥, 秋道七彦冲在前方做好战斗准备，水野阳感知能力极佳承担警戒。
“这次的对手很弱嘛，亏我们还兴师动众的。”
秋道七彦笑嘻嘻地说。
“要小心一点，如果正好碰见大蛇丸，你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卡卡西心思缜密，瞥了他一眼。
“大蛇丸……明明是三忍之一，为什么要叛逃呢？”
“是啊，做出这种事情，大家都很震惊。”
水野阳也插了进来。
赤司在树枝上轻盈地跑跳，没有参与讨论，他才是唯一知道原因的那个人。
见他不说话，秋道七彦问：“赤，你以前是大蛇丸的部下吧？”
“是的，但大蛇丸的行动很诡秘, 一般人根本无法接近，我也只是相当有限的接触。”
“真正了解大蛇丸的还得是自来也和纲手大人。”
“可惜这两位也不在村子。”
水野阳失望地摇了摇头。
卡卡西却似知道什么，道：“自来也大人已经去追大蛇丸了。”
“这样啊，没错, 能够追上大蛇丸的，恐怕除了三代目便只有自来也大人了。”秋道七彦微微点头，“话说回来，村子里还有一位说不定更了解大蛇丸。”
“谁？”
赤司和卡卡西同时惊讶。
“御手洗红豆。”
这个名字冒了出来，赤司微微愣神。
自从上次大蛇丸说要带着红豆出海，她足足一个月杳无音讯，应该是被抛弃在了海之国，直到大蛇丸叛逃，三代派出人手才从外面接了回来。
红豆的记忆却不见了。
她被大蛇丸消除了记忆，种下了天之咒印。
此时的天之咒印应该比在神农身上种植的价值更高，而且看得出来大蛇丸对她的喜爱。
一枚弃子，居然没有杀掉。
红豆在问讯中表露出非常震惊的样子，对大蛇丸叛逃一事，感到很意外，随后，她的意志十分消沉，仿佛被抛弃的孩子。
三代了解完原委，没有为难她。
和那些被暴力清洗的残党不同，三代为她的天之咒印施加了封印，并且给了她一段休息的假期。
恩威并施，让村内忍者看到了三代的雷霆手段和菩萨心肠。
这波营销无疑是成功的。
村子内部稍微稳定了一些。
御手洗红豆遭遇的事件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她曾经是大蛇丸正儿八经的弟子，这点大家心知肚明。
秋道七彦说她了解大蛇丸，也是由此推论而出。
赤司却不以为然。
了解大蛇丸吗？
恐怕只是单纯的崇拜和盲目信任吧？
不过，天之咒印融合了大蛇丸的仙术查克拉，用来探索仙法的奥秘，倒是不错的素材。
赤司想到这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回到村子，已经是下午三点。
众人直接向火影交了差，早早地解散休息，鉴于最近的表现，拨放了五天的休假。
但如果临时有事，会随时征调。
赤司告退，脑海中浮现红豆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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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研究所。
高大的楼房在风中矗立，死气沉沉。
在经历了大蛇丸叛逃事件后，高层下令封锁了原先的私人实验室，进行改建。
于是，赤司的助手身份失效，再也不能随意入内了。
红豆作为大蛇丸的弟子，当然更加没有资格。
她站在外面，倚着树木远远地看去，心情波澜起伏。
“大蛇丸老师……”
她轻声呢语，期待着看到大蛇丸再次从那栋大楼里走出，笑着道“红豆，你来了”。
可惜，一切都不可能了。
为什么要叛逃呢？
为什么要做人体实验这种事情呢？
为什么……要抛弃我呢？
红豆的脑袋发胀，鼻尖酸酸的，眼泪不可察觉地从眼角淌下，两行清泪从雪白的脸颊顺延到下颌，无声坠地。
犹记得她第一次在实验室里看到白蛇，大蛇丸说将来会参透生命的延续，并把那种力量教给自己。
可转眼间，就变了。
也许是自己太过蠢笨，所以没能纳入大蛇丸的法眼？
她记不清在海之国发生了什么，只能想起来一些零星的片段，每当这时，脖子后的咒印就隐隐作痛。
天之咒印。
这个东西听大蛇丸提起过几句，是非常珍贵的研究成果，能够激活潜力，让人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
既然抛弃了我，为什么还要给我送这样的礼物呢？
红豆迷茫地望着研究所，神色呆滞。
“听人说你往这边走了，我就猜到你会来研究所。”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赤司前辈。”
红豆转身，擦了擦泪痕。
赤司双手插兜：“似乎你还没有接受大蛇丸大人叛逃的事实啊。”
“我……”
“其实没什么好意外的，木叶不适合他，他就走咯，就像给那些店里打工的雇员一样，忍者本身就是被雇佣的杀人者，不是么？”
“可老师一直生活在木叶，他的家在这里，究竟有什么能够让他舍却羁绊呢？”
红豆依旧用“老师”这个称呼。
赤司笑道：“所以说，你并不了解大蛇丸大人。”
过于崇拜某人便很容易被其控制，陷入虚妄的满足和自以为是之中，大蛇丸的部下里就充满了这种角色。
君麻吕、药师兜、音忍四人众、红莲……比比皆是。
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
他们或者渴望成为大蛇丸的容器，或者渴望实现大蛇丸的理想，甘当工具人，甚至失去了自我。
然而他们始终不能站在大蛇丸的角度去思考。
这种距离是无法跨越的。
红豆摇摇头：“我不明白。”
“你一直希望得到大蛇丸大人的赏识，努力变强，做好实验，拼命地迎合他，却忽略了他其实并不在乎。”
赤司道，“换句话说，你的这份憧憬和奋斗，只感动了你自己。”
红豆怔了怔。
赤司又道：“如果你心有不甘，究竟是埋怨大蛇丸叛逃，还是埋怨大蛇丸叛逃时没有带上你？”
这句话如炸雷般震动了红豆的心。
老实说，这些天一直在纠结。
大蛇丸的高大形象崩塌了数次，可又重塑了数次，村子都说大蛇丸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但红豆怎么也不相信老师会是这样的人。
或许只是不愿意相信。
师徒间的感情并没有因为阖棺定论的宣判而碎裂。
一定有苦衷吧？
缺失的记忆保护了她，同样让她深陷疑惑。
她常常问自己，究竟在怨恨大蛇丸哪一点？是因为骗了她吗？
最终，红豆得出了结论。
她在怨恨自己，根本不了解大蛇丸。
所以想不通为什么要叛逃，想不通为什么要抛弃自己，想不通到底两人之间有怎样的羁绊。
想着想着，脑袋又发烧似的疼了。
赤司适时道：“红豆，我来帮你吧。”
“帮我？”
“你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也不了解大蛇丸的想法，深陷痛苦，我来带你了解他，这样才能解开心结。”
“你……”
“这是他的研究资料，拿去看吧。另外，解封那段在海之国的记忆后，你应该就能明白了。”
“需要我做什么？”红豆很清楚会有条件。
赤司和善地笑道：“跟以前一样，配合我的研究。”
红豆静默。
“拒绝么？”赤司道。
为什么要拒绝呢？三代火影这些天告诉她的都是木叶相关的利益，让她明白维护村子才是正确的，大蛇丸走上了歧途，但她想知道更多，想了解大蛇丸老师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哪怕是血淋淋的真相，她也要知道！
虽然多年的追随，红豆在实验上天赋很差，但她培养了一颗满怀探索的心。
红豆低下了头，理了理鬓发，鼻子轻抽：“好啊。”
“明天来南贺川，我会在那里等你。”
赤司说罢，隐没在阴影中，和大蛇丸消失的方式如出一辙。
闪身奔出没多远，日向新月拦在了他的面前。
赤司微微一愣：“你……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切，我都看到了。”
“好巧。”赤司微汗。
新月撇撇嘴：“偶尔路过而已，看到你急匆匆的身影，就跟了过来，听到了几句。”
“你竟然也偷听墙角？”
“是无意的！”新月强调，意味深长地道，“又在骗小姑娘了？”
赤司心虚：“干嘛用‘又’这个字？”
新月冷哼一声：“你心里清楚。”
面对如此攻势，赤司自然不敢接招，用微笑缓解尴尬。
良久，新月的神色松动，秀眉下沉，似是自言自语般低声喃喃：“我对你的憧憬距离理解还有多远呢？”
“很近了。”
赤司揉了揉新月的头发，目光向下瞥去，呐，又长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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