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娘.壹


  “好似做梦一般,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好了啊……”

  ……

  书生背着一个书箱,走在路上,行在山水之间。

  放眼而去:山,巍峨,气势磅礴;水,潋滟,清澈见底。前方的山下,隐约有一户人家。

  “今夜便去那里借宿吧!”

  书生心想,抬头看此时时辰也并不早了。天色已有了微微的灰暗。

  回首一望,书生竟连自己来时的路也看不到头。也不知今日行了多少路程。

  书生是来寻人的,但他也记不得要寻的那人的面貌。因为最后一别,那是在他七岁,她五岁之际。如今他已然十八,小妹便也到了碧玉年华。所以书生此行,是来娶她的,青梅竹马、指腹为婚。跋山涉水,不远万里,只是为了她。但是许久不得相见,她还记得我么?

  书生一路上就这般胡思乱想着地走在苍山之下,行外绿水旁边。

  但他却不曾想过要回去,这是他和她约定好的。

  正值三月四月交替,百花齐放兵荒马乱。

  略有些口渴了,走了这一路,也不曾喝些什么。

  书生抬手用袖子擦去额上的汗,放下背着的书箱,趴在路边,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身子,想要去捧起一点点清水解渴。

  这路面和河面还是有一点高度的,河面低于路面。

  书生颇废了番力气,在指间碰到水面的那一刻,凉意攀上他的手指。他打了个冷颤:这三四月的水,怎么会如此冰冷呢?除非是雪山上融化后流下来的雪水。书生依稀记得,小妹的居所一带,雪山怕只有一座。那里,很有可能便是此行的终点所在了。

  书生收回两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细细看着远方巍峨的高山:只见得到半山腰处,再往上都被云霞遮挡了,看得不分明,山尖的白色在云海中若隐若现。

  晚风吹来,拂过面颊扬起书生散发。风中有桃花香,书生嗅到了。

  伴随江南小雨,河面泛起一圈圈涟漪,似树桩年轮,承接多少岁月。远处,一叶叶桃花瓣飘在河面,从山脚下那户人家的方向,顺着水流而来。晚风,小雨和桃花,这是一副山水墨画,若整个画面以黑白为调,忽的点出几叶粉红的桃花瓣,实在是令人叫绝。

  雨滴落得密了,书生却忘记了书箱里的油纸伞。他的眼睛被河面上的桃花瓣紧紧吸引着。

  那几滴雨落下,就落在一叶桃花瓣的周围,改变了它的方向,使它离岸边近了。

  书生连忙俯身趴在岸边,伸手去捧起那叶桃花瓣,放在眼前细细的看了。

  “小妹是最喜爱桃花的。”

  书生说,他起身看着远处的人家一笑。

  晚风平缓了,江南小雨也去了。但花香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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