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尴尬家宴
待花奴和如烟收拾好，已经时至申时。
“姑娘，我们该去前厅了。”
“嗯……”
如烟虽然万般不乐意，可又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既然吃了人家的，便没有博了人家面子的做法。
已是初冬时节，天色也比以往沉得更早一些，如烟和花奴一前一后的穿过游廊，又走了一段石阶，寒风吹过，如烟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冷啊……”
“是啊，这天竟是说变就变呢，昨儿还没这么冷呢，”花奴搓了搓双手，脖子下意识的缩了缩。
大约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到了前厅。
此时前厅早已灯火通明，只是，却没有如如烟所料想的热闹非凡。
没有那些传闻中的一众妻妾，只有眼前端坐的顾南城，和一旁满怀恨意的楚亦柔。
“不是说家宴么？为何只有他们两个？”如烟侧过头低声询问起一旁的花奴。
“姑娘，我也不知道啊。”花奴显然也未料到眼前的景象。
“站在门口干嘛？还不进来？”眼看着如烟迟迟立于门外，顾南城便出言唤如烟进来。
“是，公子。”
如烟进去后挑了一个离顾南城最远的座位落座。花奴则是很自然的在门外候着，随时准备听候吩咐。
“坐过来一些。”见她有意疏远，顾南城顿时面露愠色。
如烟挪了挪身子往旁边移了一个座位。
“坐我身边这个位子。”几乎是一字一字说出来的，显然她淡漠疏远的态度已经成功惹怒他了。
“是…”如烟虽表面服从，可语气里却满是不卑不亢的气势。
原本看见精心打扮后的如烟，他是满心欢喜的，他以为，她多少是在意他的，不曾想，眼前的人不过是碍于他的权势罢了……
看来，对于那晚她始终还是耿耿于怀。
如烟缓缓起身走向顾南城，脸上是说不出的情绪，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更不想面对那炙热的目光，于是便低垂着眸子，默默在他身边坐下。
一旁的女子，周身散发着纯净的幽香，高垂的发髻下玉颈生香，在烛火的照耀下，她的脸带着一丝冷艳和妩媚。
这么多年来，他见过太多美女，以他的地位和权势任谁都无法抗拒，可偏偏只有她，敢对他横眉冷对。
只有她，从未想过主动靠近他。
想到这儿，顾南城举杯便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他只想用这样的方式让被扰乱的心安静下来……
一旁的楚亦柔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内心如刀割一般生疼，为什么他的眼里没有她？
“亦柔，向如烟道歉。”顾南城突然望向楚亦柔，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霸道。
原本在她脸上的恨意被瞬间敛去，取而代之是是满脸疚容....
如烟被她惊人的变脸速度给折服了。
“如烟姑娘，那日带你去斗兽场是我太鲁莽了，可我本意也是希望姑娘能借此训练武力，并无恶意。”
只见楚亦柔声音娇弱，态度真挚。
若不是见过她本来样貌，她兴许都会被她骗过去。
“楚姑娘不必道歉，毕竟…你也是为了我好……”
如烟突然抬眼，定定的看着楚亦柔，嘴角轻扬，语气里满是大度和理解。
顾南城突然有些模糊了，眼前巧笑嫣然的如烟和刚刚进门时的如烟是同一个人么？
他竟突然有些弄不清眼前的人，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你若是不原谅我，南城哥哥定不会放过我的。”说着楚亦柔便娇嗔的望向顾南城。
如烟看着这一幕，心下想走的心都有了。
“公子就不要过多责怪楚姑娘了，我相信她…是无意的…”如烟语气平淡，似有笑意。
只是最后那句“无意的”被她重重落下，像是在强调着什么……
依旧是那般无所谓的样子，如烟心想，不过是一场假模假式的负荆请罪罢了，既然你想演，那我就陪着你演好了。
顾南城并未回答，只是继续注视着如烟，一种深不可测的情绪涌上心头。
眼前这个云鬓花颜的女子，不过短短数日，神情中却与之前大为不同了，初到府中的青涩稚嫩之气已尽数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琢磨的沉稳和冷漠。
他越发看不清楚她了，他宁愿她大吵大闹，不原谅楚亦柔，也不愿看到她这般，平静又若无其事的轻易原谅了眼前这个差点要了她命的人。
“公子，姑娘都吃饭吧，饭菜都凉了……”一旁的管家见气氛略显尴尬，便招呼着他们吃饭，好歹是没让他们冷场。
如烟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却提不起半点兴趣。
若早知道是这种无聊的道歉把戏，还不如称病让花奴推了的好。
如烟原本回话时的笑颜，在她低头那一刻，迅速的被敛了回去，
此时，她只想低头细细的品尝着碗中的血燕梨花羹。
这血燕，素来都以其产量稀少，名贵滋补著称，这小小一碗的价值，若换做寻常人的饭食可供一年的量了。
如烟轻叹一口气，这世间还真是不公平，有人食不果腹，有人一食千金……
而她却阴差阳错的过上了这不属于她的锦衣玉食的生活。
是老天对她失忆的补偿么？还真是打一耳光再给个甜枣儿呢。
晚膳过后，如烟躬身行礼过后便离开了前厅。
顾南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唇微微张了张，终究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他想告诉他，今天真正想道歉的是他，无论那晚究竟出于何种原因，他终究是伤了她。
她的确如那日所答应的那样，她会听话，可是眼前这样的她并不是他想要的。
回东厢房的路上，花奴不似平日的聒噪，这会儿显得格外安静乖巧…
“今儿怎么这么安静？”如烟反倒像是不习惯一般，率先打破了沉默。
“瞧着姑娘似是累了，所以便不说了。”
如烟见状笑了起来“花奴你也有如此玲珑的时候……”
“姑娘又取笑我！！！”花奴杏眼微瞪，气恼的看向如烟。
“前厅里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自然是听到了。”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何不恼？”
“是啊，按说公子这样安排，本就是给你出气的，不想你就这样轻易放过了。”
花奴激动的说着，像是为她打抱不平。
“罢了，既然已无大碍，就算了，何况经过斗兽场一战我的确觉得自己的武艺进步了不少。”
“姑娘，你还真是心大，都差点送命了还这么为她说话。”
“这个世界上，能少一个敌人就尽量少一个。”
花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如烟抬起头看着今夜的天空，蔚蓝色的天空上，几颗星星发出微弱的光，沧月楼灯火迷离，她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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